他眼神中帶著忌憚,說道:“先前你也見了,那蔣門神天生神力,即便是三百斤的大石鎖也能舉起。”
“這般氣力,也不知您可有把握……也罷,這已非常人能達到的境地。
第一關,送與他又何妨,但第二關的主要是速度和水性,必然與他沒有緣分。
這第三關,便是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,乃是最純粹的戰斗。
只要您能在這一關取勝,那就算蔣門神力氣再大,也別想奪得‘漕運龍王’之稱!”
一番話說完,徐瀾卻是并未立刻應聲。
他看著金雄衛,知道對方并不認為自己能在第一關取勝。
“三百斤……”徐瀾思及至此,輕輕搖了搖頭。
漕幫駐地。
洶涌不息的河水裹挾著濃重的腥銹味,如同千萬條碧蛇般拍打石階。
一艘艘的巨船連接著拴船石柱,石柱表面則覆滿鐘乳狀藤壺,青灰色甲殼間凝結著鹽霜。
徐瀾與金雄衛緩步前行,卻被河邊一物吸引了目光。
只見一尊巨大的鐵牛半截身子陷在淤泥中,牛角纏著褪色紅綢,鎖鏈垂入河底隨暗流嗚咽作響。
注意到他的目光,金雄衛似是想到什么,感慨道:
“這鐵牛在此待的時間,比我等的祖輩還要長。”
“老船工們都說,這鐵牛肚子里藏著唐僖宗親賜的避水珠,每逢汛期,便會避入水中,不受侵襲。”
說到這,他笑了笑,繼續道:“不過所謂的避水珠,不過是顆尋常銅球罷了。”
“那鐵牛底座的柏木樁早已被淤泥蠶食。
百年前唐人用魚膠混合糯米漿澆筑的減震機關,更是已被河水泡成了蜂窩狀的泥團……”
“在歲月之下,我等凡人所做之事、所取得的成就,都不堪一提。”
二人邊走邊聊,不多時便來到了龍王關第一關的舉行之地。
砰!!
只見蔣魁赤著虬結如樹根的上身,左肩青龍刺青在夕照下泛著油光。
那刺青并非墨筆所繪,而是用燒紅的鐵釬蘸著醋液刺成,此刻被汗水浸透,竟顯出鱗片般的詭異反光。
而他的一旁,則放著一塊巨大的石鎖。
嘩!
當他腳尖勾起石鎖鐵鏈時,沉重的鐵鏈與地面摩擦發出金石相擊之聲,驚得岸邊蘆葦叢中伏著的鸕鶿振翅而起。
嘎——
鸕鶿雪白翅羽劃向天際,掠過河邊鐵牛銹跡斑斑的脊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