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死人
南山觀,后山。
直到宋宴和鞠露儀離去了整整半個時辰,才有一道身影,緩緩從林間走出。
“……”
其人身形搖晃,四肢僵硬,走來跌跌撞撞。
僅僅是走出了幾步,就開始?xì)獯?/p>
他面容蒼白,毫無血色,胸口處有一道致命的傷口,鮮血已經(jīng)凝固。
幾乎是手腳并用,爬到了宋宴為南山觀眾人安葬之地前頭。
這是一張并不年輕的面容,原本分明的五官,此刻痛苦地擠在一起。
他的神情悲慟欲絕,卻流不出一滴眼淚。
他想要嘶吼悲鳴,卻沒有發(fā)出一點(diǎn)兒聲音。
他的雙手重重地拍在地面上,狠狠地抓著泥土,用力到指節(jié)也發(fā)出聲響。
半晌過去,他絕望地抬起了頭,望向天空,怔怔出神。
“……”
倘若宋宴在此,他定然會無比驚訝。
因?yàn)檫@個人,正是已經(jīng)“身死道消”的南山觀觀主,陸元。
只是,他此刻的模樣,完全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。
四肢僵硬,目光渙散,臟器已經(jīng)衰竭,自然也沒有了脈搏。
反倒,像個尸傀。
自己是怎么死去的?
忘了。
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?
也忘了。
只是隱隱約約,耳邊有人的囈語,聽也聽不真切。
但他還記得自己觀中的那些弟子,那些充滿朝氣的面容,在等著他回來。
可他回到觀中的時候,已經(jīng)只剩下了一地的尸體。
阿浩,小蓮,阿明……
自己疼愛的后輩,南山觀的希望,沒有一個人活下來。
怎么會這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