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內只是靜,出奇的靜。
謝青縵上車匆忙,沒留神車內什么光景,也沒多想,只是順應地點切回粵語,“打搞……”
咔嚓——
回應她的,是一道清脆的機械聲。在逼仄昏暗的空間內,有種不容忽略的清晰感。
是手槍上膛的聲音。
謝青縵怔了一下。
一個男人坐在駕駛座,昏光之下,雖然五官看不分明,但他短發利落,身形硬朗,側臉輪廓流暢,顯得格外深邃,陰沉又桀驁。
他穿了件黑色襯衫,熨帖而貴氣。
鉆石袖扣被取下,隨意扔在一邊,折了兩道的袖口,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臂。
那雙骨節分明的手,正把玩著一支銀色勃朗寧。
男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散漫勁兒,但氣場太兇,太冷厲。
——他看上去絕非善類。
我靠,什么情況?
原本“雨天、豪車、美人”,她想過最壞的結果,就是對方誤會自己投懷送抱,別有用心。
但現在的場面,著實超綱了。
她沒心情辨別,這到底是玩具模型,還是真家伙。她只想遠離是非之地。
總不能留下來攀攀交情吧?
她是該說“不好意思,我走錯了,您不用理我,繼續繼續”,還是直接求饒“大哥,我口風很緊的,您別殺我滅口”啊?
怎么看,這他媽都像下一個兇案現場啊。
內心戲有多豐富,謝青縵就有多僵。
車窗外劃過一道閃電,吊詭的應景,四下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。
死寂。
謝青縵渾身的血快冷透了。
她張了張唇,聲音卡在喉管里,呼吸窒了一秒,動都不敢動。
男人大約察覺到了她的恐懼,但不在意。他看都沒看她一眼,冷冽的聲音透著一點不耐:
“下車。”
求之不得。
就像尋到牢籠出口的困獸,謝青縵顧不上多想,只想脫離險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