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峽號,指揮中心。
死寂。
一種能將空氣凝固成鉛塊的死寂。
所有人都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,呆滯地站著。
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上,天河市的上空澄澈如洗,那艘遮天蔽日的饕餮十字旗艦。
那支從天而降、摧枯拉朽的神秘軍團,都像一場集體幻覺。
可那片被夷為平地的城區,那依舊在燃燒的廢墟,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一切何等真實。
沒了。
什么都沒了。
那艘讓雄兵連拼盡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的星際戰艦,就那么……消失了。
被一道從天而降的暗金色光束,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,連一粒原子都未曾剩下。
德諾三號的傳感器忠實地記錄了那一瞬間,反饋回來的卻是一片空白與亂碼。
那道攻擊的能量層級,超出了它的解析上限。
無法理解。
無法分析。
無法抗衡。
這三個詞,是三座無法逾越的大山,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。
杜卡奧的背,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,又塌陷了幾分。
他那雙總是銳利如鷹隼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無盡的渾濁與空洞。
他死死盯著屏幕上那片干凈得過分的蒼穹,嘴唇蠕動著,卻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五年前,“神罰”特遣隊在太平洋深處全軍覆沒。
他感受到的是憤怒、是屈辱、是刻骨的仇恨。
而今天,他感受到的是一種更為純粹,也更為絕望的情緒。
恐懼。
一種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,凍結血液,麻痹神經的,最原始的恐懼。
“他……回來了……”
良久,杜卡奧的喉嚨里,終于擠出了幾個干澀嘶啞的音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