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兩百二十三章七日之約與暗涌的城
七日時光,在傷痛與恢復的交替中緩慢流淌。
城主府的醫療室成了臨時的堡壘,厚重的石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,也隔絕了潛藏的惡意。每日,固定的醫師會按時送來藥劑和食物,手法專業,態度恭敬,卻從不多言。門口的守衛輪班換崗,如同沉默的雕塑,只在有人接近時才會投來警惕的目光。
林風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病床上度過。
左臂的傷勢恢復得比預期更快。那層翡翠色的藥膏似乎與混沌印記產生了某種共鳴,每次換藥時,林風都能感覺到藥力如同細小的溪流,滲入皮膚,匯入經脈,與混沌能量交融,加速著修復過程。到第三日,拆開繃帶時,左臂的皮膚已經恢復光滑,只留下幾道淡粉色的新疤,而那枚混沌印記則徹底隱入皮下,只在林風集中精神時才會若隱若現地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。
但內里的恢復更加艱難。
混沌能量雖然平衡了冰與火的沖突,卻并未完全馴服。它如同新生的猛獸,在林風體內橫沖直撞,每一次運轉都帶來經脈的脹痛和精神的疲憊。林風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打坐冥想,如同馴獸師般耐心引導,一點一點地拓寬能量通道,構筑更穩定的循環。
這個過程痛苦而枯燥。
但每當他睜開眼,看到對面病床上的蘇晚雪和柳夢璃時,那份煩躁便會悄然平息。
蘇晚雪的恢復最為緩慢。
灰白的發絲在“月華膏”的滋養下,根部開始透出些許墨色,如同枯木逢春,但這變化極其細微。她的魔力回路損傷嚴重,每日需要浸泡在特制的“清心露”中長達兩個時辰,期間要承受藥力滲透帶來的酸麻刺痛。她很少說話,大部分時間都閉目凝神,默默運轉著微弱的水系魔力,如同在廢墟上重建家園,緩慢,卻從未放棄。
柳夢璃的恢復則充滿了“動靜”。
她的右臂每日都要重新換藥、固定,每一次正骨醫師調整骨骼位置時,她都疼得渾身發抖,卻硬是咬緊牙關,只從齒縫里漏出幾聲悶哼。藥液浸泡時,辛辣的藥力如同無數細針扎入皮肉,她常常疼得額頭青筋暴起,卻依然不肯讓人按住她——她說,疼才能記住教訓,記住下次不能再這么拼命。
當然,這話說過不到半天,她就會對著林風抱怨:“媽的,這藥勁兒也太大了,老娘感覺整條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。”
而林風則會淡淡回一句:“總比廢了強。”
然后柳夢璃就會瞪他一眼,卻又在轉過頭時,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。
這種日常的拌嘴,成了療傷期間難得的調劑。更多時候,三人只是靜靜地待在各自的病床上,偶爾交換一個眼神,便已明白彼此的心意——要快點好起來,要一起面對接下來的挑戰。
第四日傍晚,霍格法師來訪。
這位土系法師的狀態恢復得不錯,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,但精神已然矍鑠。他帶來了外面的消息。
“城主大人這幾日正在全力清查內鬼。”霍格壓低聲音說,雖然房間里除了他們并無外人,“‘影衛長’庫倫及其核心黨羽已經潛逃,下落不明。但城主大人順藤摸瓜,在城防軍、物資庫甚至醫師行會里,都揪出了不少被赤月腐蝕的暗樁。”
“動作這么快?”柳夢璃挑眉,“那老頭子挺有一套啊。”
“城主大人在盟重經營數十年,根基深厚。”霍格語氣中帶著敬意,“只是之前投鼠忌器,怕打草驚蛇,才讓那些宵小潛伏至今。如今地脈危機已解,城主再無后顧之憂,自然要雷霆清掃。”
他頓了頓,看向林風:“不過,城主讓我轉告你們,清理并未完全結束。庫倫逃得太快,很可能帶走了某些重要的東西。而且……城內似乎還有更深層的影子,連城主都無法確定其存在。”
“更深層的影子?”蘇晚雪輕聲問。
“可能是赤月直接派來的‘使者’。”霍格的臉色凝重起來,“根據古籍記載,赤月侵蝕一方區域時,往往會派遣‘蝕心者’潛伏,它們不直接參與破壞,而是潛移默化地扭曲人心,放大欲望,制造混亂。這樣的存在,極難察覺。”
林風沉默著。他想起了地脈深處看到的那個黑袍人影,想起了那句“棋子已經就位”。
“城主還說了什么?”他問。
“城主說,原定的七日后月圓之夜,計劃不變。”霍格說,“他會在這幾日內完成最后的準備。但希望你們……能盡可能地恢復實力。因為那個地方,恐怕不會太平。”
霍格離開后,房間里的氣氛有些沉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