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兩百零四章南行路漫與土城初現(xiàn)
離開低語森林的庇護,南行的道路逐漸變得荒涼。蔥郁的林木被低矮的灌木和耐旱的雜草取代,腳下的泥土也越來越干燥,踩上去揚起細細的塵土。空氣不再濕潤,帶著陽光曝曬后的燥熱,風(fēng)卷著沙粒打在臉上,微微有些刺疼。
柳夢璃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僵硬的肩膀,傷口深處傳來隱約的酸痛,讓她眉頭微蹙,但比起之前動彈不得已是天壤之別。她看著前方一望無際、色彩逐漸單調(diào)的荒野,忍不住抱怨道:“這鬼地方,還沒到沙漠呢,就這么干巴巴的,連個像樣的遮陰地方都沒有。”
蘇晚雪解下腰間一個皮質(zhì)水囊,遞給她:“少說話,節(jié)省體力水分。精靈長老說過,越往南走,環(huán)境越惡劣。”她自己也抿了一小口月井泉水,那清冽甘甜的滋味瞬間滋潤了干渴的喉嚨,連帶著精神都振奮了幾分,這泉水果然神奇。
林風(fēng)走在最前面,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。他的左臂在炎煌印記初步穩(wěn)定后,對環(huán)境的感知似乎更加敏銳。他能感覺到腳下大地深處水脈的枯竭,也能感知到空氣中那稀薄卻無處不在的火元素躁動。這片土地,確實如同伊瑟拉長老所言,失去了大部分生機。
“按照地圖和精靈們的指引,以我們現(xiàn)在的速度,大概還需要兩天才能抵達盟重土城。”林風(fēng)攤開一張簡陋的、由精靈根據(jù)古老記憶繪制的路線圖,上面標(biāo)注著幾個重要的地點和可能存在的水源,“今晚我們可能需要在前面的‘枯木林’邊緣過夜,那里據(jù)說有一個很小的綠洲,但也不確定是否干涸了。”
“枯木林?”柳夢璃撇撇嘴,“聽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“總比完全暴露在荒野里強。”蘇晚雪輕聲道,“至少那些扭曲的枯木能擋點風(fēng)沙。”
隨著日頭偏西,溫度開始下降,但空氣中的干燥感并未減輕。遠處,一片巨大而扭曲的、早已失去生命的森林輪廓出現(xiàn)在地平線上。那些樹木枝椏虬結(jié),如同伸向天空的絕望手臂,在夕陽的余暉下拉出長長的、猙獰的影子,這就是枯木林。
靠近森林邊緣,一股腐朽和塵埃的氣息撲面而來。林中寂靜得可怕,連蟲鳴鳥叫都聽不到,只有風(fēng)穿過枯枝發(fā)出的嗚咽聲,如同亡魂的低語。
“小心點,這種地方容易藏著東西。”林風(fēng)壓低聲音,右手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符袋上。蘇晚雪也握緊了法杖,柳夢璃雖然肩傷未愈,也悄然將修羅戰(zhàn)斧提到了一個便于發(fā)力的位置。
他們小心翼翼地沿著森林邊緣行進,尋找著地圖上標(biāo)注的那個小綠洲。幸運的是,綠洲并未完全干涸,只是一個面積縮小了數(shù)倍的小水洼,水色渾濁,帶著一股土腥味,周圍稀稀拉拉地長著些耐鹽堿的雜草。
“水不能直接喝,需要凈化。”蘇晚雪觀察了一下水質(zhì),得出結(jié)論。這對于她這個水系法師來說并非難事。
三人選擇了一處背靠幾塊巨大風(fēng)化巖石、又能觀察到水洼和周圍情況的地方作為宿營地。柳夢璃負責(zé)清理出一塊空地,蘇晚雪開始凝聚水元素,小心翼翼地過濾和凈化那洼渾水。林風(fēng)則在外圍布置了幾個簡單的警戒符咒,一旦有生物觸發(fā),他能第一時間感知。
夜幕很快降臨,荒漠的夜晚氣溫驟降,與白天的酷熱形成鮮明對比。三人點燃了一小堆篝火,用的是在枯木林邊緣撿來的、幾乎不含水分的干枯樹枝,火苗跳動,帶來些許暖意,也驅(qū)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黑暗中可能存在的危險。
圍著篝火,啃著略帶甜味的精靈干糧,就著凈化過的、依舊有些澀口的清水,三人都有些沉默。沙巴克的喧囂與慘烈,精靈森林的寧靜與生機,都仿佛是很遙遠的事情了。如今置身于這片死寂荒蕪之地,前路未知,讓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。
“喂,林風(fēng)。”柳夢璃忽然開口,打破了沉默,火光映照著她的側(cè)臉,帶著一絲難得的認真,“你那胳膊……現(xiàn)在到底啥感覺?那天在烽火臺上,可真夠嚇人的。”
蘇晚雪也投來關(guān)切的目光。
林風(fēng)抬起左臂,放在眼前,火光下,皮膚似乎與常人無異,但他自己能感覺到皮下那緩慢流淌的、蘊含著冰火之力的混沌能量,以及那枚如同烙印在靈魂深處的炎煌印記。
“比之前好多了。”他斟酌著詞句,“兩種力量暫時被混沌能量和印記約束住了,不再像以前那樣時刻沖突。但就像把兩頭猛獸關(guān)進了同一個籠子,看似平靜,實則隱患仍在。我需要找到真正讓它們共存甚至融合的方法,而不是單純的壓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