鉆心的疼!隔著厚厚的棉襖,都感覺像是被鐵條狠狠砸了一下,火辣辣地疼!他悶哼一聲,咬緊了牙關,沒叫出來。
“啪!”又是一下,抽在腿上。腿一軟,差點跪下去,被人硬架著。
“媽的!讓你鬧事!讓你砸東西!”動手的人一邊罵,一邊抽。鏈子破開空氣,發出令人牙酸的呼嘯,然后就是沉悶的擊打聲。
劉富貴在旁邊看著,一開始還有點興奮,后來那一下下沉悶的響聲和陳山河死死咬著牙卻不求饒的狠勁,讓他有點發毛,悄悄往門口挪了挪。
老黑就坐在那兒,慢悠悠地抽著煙,看著,像是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戲。
冰冷的鏈子一下下落在身上,疼痛像是潮水一樣蔓延開來。陳山河不再掙扎了,他只是低著頭,汗珠和血沫子從額頭滴落,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他死死咬著牙,牙齒咯吱作響,眼睛里血絲密布,像是要滴出血來。
那不再是恐懼,而是刻骨的恨。他把眼前這張黑胖的橫臉,把劉富貴那猥瑣的胖臉,把每一個獰笑的面孔,都死死刻進了骨頭里。
不知抽了多少下,老黑才抬了抬手。
手下停了動作,喘著氣退到一邊。
老黑把煙屁股扔地上,用腳碾滅,走到陳山河面前。
陳山河被人架著,勉強站著,抬起頭,那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黑。
老黑伸手,拍了拍他腫起來的臉頰,動作帶著十足的侮辱。
“小子,規矩懂了沒?”
陳山河沒說話,只是盯著他。
“廠里,我說了算。”老黑湊近一點,聲音壓低了,帶著一股冰冷的威脅,“是龍,你得盤著。是虎,你得臥著。再敢炸刺兒……”
他頓了頓,手指用力戳了戳陳山河的胸口,正好戳到被鏈子抽過的地方,疼得陳山河一哆嗦。
“下次,就不只是這點‘規矩’了。聽見沒?”
陳山河還是沒說話,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。
老黑似乎滿意了,揮揮手:“扔出去。看著點,別讓他再惹事。”
架著他的兩個人像扔垃圾一樣,把他拖到保衛科門口,一把推了出去。
陳山河重重摔在門口冰冷的雪地里,濺起一片雪沫。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,每一處被抽打過的地方都火燒火燎地疼。
保衛科的門在他身后“砰”地一聲關上了,隔絕了里面的燈光和聲音。
風雪立刻將他包裹。
他趴在雪地里,喘著粗氣,冰冷的雪貼著他發燙的臉頰和傷口。他艱難地抬起頭,看著那扇緊閉的鐵門,眼睛里是幾乎要凝成實質的仇恨和冰冷。
規矩?
他記住了。
今天的“規矩”,他總有一天,會十倍、百倍地還回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