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鐵道旁的枯草在寒風中發出持續的、令人焦躁的嗚咽。時間像是被凍住了,每一秒都拉得無比漫長。潛伏在黑暗中的每一個人,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,以及血液沖上頭頂又迅速冷卻的循環。
陳山河伏在冰冷的煤渣堆后,臉頰貼著粗糙的、帶著鐵銹味的渣土,一動不動。趙紅梅給的那盒“香煙”硬硬地硌在胸口,像一塊小小的、散發著微弱熱量的盾牌。他全部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,耳朵捕捉著風聲里任何一絲不尋常的異響,眼睛死死盯著煤場方向那片更深的黑暗。
突然!
遠處,極其微弱地,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!
不是單薄的摩托車,而是更沉重、更有力的汽車引擎!聲音由遠及近,壓過了風聲,變得越來越清晰!
來了!
陳山河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!他微微抬起頭,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瞇起眼。
只見兩道昏黃的車燈光柱,如同怪獸的眼睛,刺破了遠處的黑暗,沿著坑洼不平的土路,顛簸著、搖晃著朝這邊駛來!是兩輛老舊的蘇制嘎斯車,軍綠色車身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模糊不清,但車型與胡小軍描述的完全一致!
心臟猛地縮緊,又瘋狂地加速跳動!
埋伏點周圍,響起一片極其細微的、倒吸冷氣和武器摩擦的窸窣聲??謶秩缤瑢嵸|的冰水,瞬間澆遍了所有人的脊背,但又迅速被一種“終于來了”的、破罐破摔的瘋狂所取代。
兩輛嘎斯車沒有直接沖向廢鐵道,而是在距離埋伏圈還有百十來米的地方,緩緩停了下來。引擎沒有熄火,低沉地轟鳴著,像是野獸在發出警告性的低吼。
車門打開。
一道道黑影從車上跳了下來。
借著車燈散射的微弱光芒和逐漸適應黑暗的視力,陳山河大致數清了對方的人數——十二個!個個穿著統一的深色棉襖,身材精悍,動作利落,下車后迅速散開,形成一種松散的、卻帶著無形壓迫感的戰斗隊形。他們手里果然都拿著家伙,長長的、反射著幽冷寒光的,是砍刀!
shorter,
re
sinister
shadows
could
be
knives
or
ers。
(更短、更險惡的陰影可能是刀或匕首。)
與蠻牛那伙人的囂張散漫完全不同,這伙人沉默、高效,帶著一種專業的、冰冷的殺氣。他們甚至沒有立刻前進,而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地形,那領頭的一個瘦高身影(應該就是胡小軍說的那個“毒蛇”),正指著廢鐵道的方向,對身邊的人低聲說著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