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分派任務(wù)（第1頁）

寒風(fēng)像刀子一樣刮過廢鐵道旁枯黃的蒿草，發(fā)出嗚嗚的哨響。黑暗濃稠得化不開，只有遠處廠區(qū)零星幾點燈火，如同鬼火般微弱。十幾條黑影潛伏在坍塌的路基后、廢棄的煤渣堆旁，如同蟄伏的狼群，呼吸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(jié)成白霧，又迅速被風(fēng)吹散。

陳山河蹲在一截斷裂的水泥枕木后面，目光如同鷹隼，掃視著煤場的方向。胡小軍帶來的消息像一塊冰，塞在每個人懷里，但此刻，極致的恐懼反而被一種破罐破摔的瘋狂壓了下去。

劉衛(wèi)東貓著腰湊過來，臉凍得發(fā)青，聲音壓得極低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：“山河，人都在了。家伙也分下去了。石灰粉和麻袋在鐵道東頭那個洼地里。”他頓了頓，補充道，“煤場那邊還沒動靜。”

陳山河點了點頭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他招手將劉衛(wèi)東、耿大壯（被兩個青年攙扶著）和胡小軍叫到身邊。其他埋伏的青年也下意識地屏息凝神，豎起了耳朵。

“衛(wèi)東，”陳山河的聲音低沉而清晰，像冰冷的鐵器摩擦，“你帶五個人，守在西邊那個破信號塔下面。那是他們最可能過來的方向。聽到我這邊動手的動靜，不用管別的，把所有石灰粉往他們?nèi)硕牙飺P！然后用手里的家伙，照著他媽的下三路猛招呼！打亂他們陣型就行，別纏斗！”

這是最關(guān)鍵的一環(huán)，用石灰粉制造混亂，打掉對方裝備和人數(shù)優(yōu)勢帶來的壓迫感。

劉衛(wèi)東重重點頭，眼神狠厲：“明白！保證迷了他們狗眼！”

“大壯！”陳山河看向喘著粗氣的耿大壯，“你帶三個人，埋伏在東頭那堆廢車廂后面。看到石灰粉揚起，衛(wèi)東他們動手了，你就帶人從側(cè)面沖出來！什么都別管，就給我盯死那個領(lǐng)頭的瘦高個！撞也好，撲也好，給我纏住他！能廢了他最好！”

耿大壯獨眼放光，忍著劇痛低吼：“交……交給我！老子……弄不死他！”

“剩下的人，”陳山河目光掃過其余那些緊張的青年，“跟著我。石灰粉一響，從正面壓上去！別怕！他們眼睛瞎了，陣型亂了，就是沒牙的老虎！手里的家伙都給我往腿上、胳膊上砸！別往要害招呼，但要見血！要讓他們疼！”

他頓了頓，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冰冷：“記住！咱們不是要全殲他們，咱們打不過！咱們是要把他們打疼！打怕！讓他們知道，啃咱們這塊骨頭，得崩掉滿嘴牙！打完就撤，按原來定好的路線，分散跑！保命第一！”

最后，他看向嚇得幾乎縮成一團的胡小軍：“小軍。”

胡小軍一哆嗦：“山……山河哥……”

“你，還有你手下那幾個腿腳利索的小子，”陳山河的語氣不容置疑，“別參戰(zhàn)。分散開，躲在最遠的暗處。給我死死盯住煤場方向和保衛(wèi)科來的路！如果看到還有第二批人過來，或者老黑那王八蛋帶人來了，學(xué)貓頭鷹叫！三聲短，一聲長！聽見沒有？這是咱們的命！交給你了！”

胡小軍看著陳山河那無比鄭重的眼神，感受到一種被托付性命的沉重，巨大的恐懼中竟生出一絲畸形的勇氣，他用力點頭，聲音依舊發(fā)顫但清晰了許多：“放……放心！山河哥！保證……保證盯死！”

任務(wù)分派完畢，條理清晰，目標明確。每個人都清楚了自己該做什么，該往哪里打，該怎么跑。混亂的恐懼被秩序稍稍約束，轉(zhuǎn)化為一種執(zhí)行命令的、麻木的亢奮。

“都清楚了嗎？”陳山河最后問了一遍。

黑暗中，響起一片壓抑的、沉重的回應(yīng)。

“清楚了。”

“好。”陳山河緩緩?fù)鲁鲆豢诎讱猓抗庠俅瓮断蛎簣瞿瞧瑹o盡的黑暗，手指死死攥緊了那根冰冷的螺紋鋼。

“各就各位。”

“等我的信號。”

黑影無聲地散開，融入各自的埋伏點。

廢鐵道重新陷入了死寂，只有風(fēng)聲嗚咽，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血腥獻上挽歌。

狩獵的網(wǎng)，已經(jīng)撒下。

就等著獵物，踏入這死亡的陷阱。

【本章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