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斷一臂?滅你滿門?
陳山河的手指死死攥著那張薄薄的紙,指甲幾乎要嵌進紙張里,手背青筋暴起,劇烈地顫抖著。胸腔里那股剛剛被血酒點燃的豪情,瞬間被這赤裸裸的、無法抗拒的恐怖威脅碾得粉碎!
他能想象得到,如果他不照做,三天之后,會發生什么。蠻牛那伙人的下場,會加倍報復在他和家人身上。母親,妹妹,重傷的父親……他們一個都跑不了!
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淹沒了他,讓他幾乎喘不上氣。
屈服嗎?
像條狗一樣,爬去西城,砍掉自己的手,交出一切,祈求那渺茫的、幾乎不存在的生機?
然后呢?就算四爺一時“開恩”,饒他不死,他一個廢人,還能拿什么保護家人?老黑會放過他?劉扒皮會放過他?那些虎視眈眈的仇家會放過他?
結局依然是死路一條,甚至更慘!
可是不屈服呢?
拿什么去對抗四爺那龐然大物?拿兄弟幾個的血肉之軀嗎?那和螳臂當車有什么分別?最終只會拉著所有他在乎的人,一起墜入地獄!
進退都是死路!左右都是懸崖!
絕望,如同最冰冷的鐵鉗,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他靠著門板,緩緩滑坐到冰冷的地上,那張恐怖的紙條從他顫抖的手中飄落。
窗外的寒風呼嘯著,像是厲鬼的哭嚎。
三天。
只剩下三天。
要么屈辱地死。
要么……拉著所有人,轟轟烈烈地死?
他抬起頭,目光茫然地掃過這個破敗卻唯一的家,聽著里屋父親微弱的咳嗽聲。
血酒的味道仿佛還在舌尖回蕩。
兄弟的誓言還在耳邊轟鳴。
最終通牒像死刑判決書,冰冷地躺在腳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