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陳山河三人于破屋中制定著那近乎瘋狂的“擒王”計劃時,遠在南方某座摩天大樓頂層辦公室里的吳先生,正聽著楊文濤從北林打來的越洋電話匯報。他穿著剪裁完美的絲綢睡袍,手里端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著腳下璀璨如星河的都市夜景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仿佛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。
“……陳山河救走了胡小軍,傷了我們三個人,其中一個手筋被挑斷。”楊文濤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,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,“他放出話來,要跟您……奉陪到底。是我們疏忽了,沒想到他這么瘋……”
吳先生輕輕晃動著酒杯,冰塊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。“瘋狗被逼急了,總是會咬人的。”他的聲音平和,聽不出喜怒,“看來,光是打疼他,還不夠。”
“吳先生,您放心!我已經加派人手,就是把北林翻過來,也一定把他們揪出來!”楊文濤急忙表忠心。
“掘地三尺?”吳先生輕笑一聲,那笑聲里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,“文濤,對付這種藏在陰溝里的老鼠,光靠人多是沒用的。他們現在一無所有,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跟你玩命,你耗得起嗎?”
楊文濤在電話那頭噎住了。
吳先生抿了一口酒,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:“陳山河這種人,我太了解了。重情,也最容易被情所累。他最大的軟肋,從來就不是他自己,而是他在乎的人。”
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無盡的夜色,眼神幽深如古井。
“他那個妹妹……叫陳小雨,對吧?”吳先生的聲音依舊平靜,卻讓電話那頭的楊文濤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
“是……是在省城。”楊文濤的聲音有些干澀。
“聽說,工作不錯,還有個挺要好的男朋友?”吳先生像是在閑聊家常,“年輕人,感情穩定,準備談婚論嫁了,正是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時候。”
他頓了頓,語氣沒有絲毫變化,卻吐出了最冰冷的話語:
“去‘請’陳小姐回來做客吧。記住,要‘客氣’一點,不要嚇到她。讓她哥哥知道,他妹妹在我們這里,很‘安全’。”
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如同最終判決,徹底封死了陳山河所有的退路!吳先生不再滿足于生意上的打壓和肉體上的消滅,他要直接捏住陳山河的命門,擊垮他的精神,讓他跪地求饒,或者……在瘋狂中自我毀滅!
“吳先生……這……”楊文濤有些猶豫,綁架,尤其是綁架一個完全無辜、且有正當職業的年輕女性,風險太大了,一旦暴露,后果不堪設想。
“怎么?有問題?”吳先生的語氣依舊平和,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透過電線,重重壓在楊文濤心頭。
“沒……沒問題!”楊文濤一個激靈,立刻應道,“我馬上安排最可靠的人去辦!保證做得干凈利落!”
“嗯。”吳先生淡淡地應了一聲,“我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電話掛斷。
吳先生將杯中剩余的酒一飲而盡,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。他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,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。
陳山河,你以為你豁出命去,就能跟我掰手腕嗎?
你錯了。
在這個世界上,有些游戲,從一開始,就注定了輸贏。而輸家的代價,往往比他想象的,要慘重得多。
他拿起內部電話,撥通了另一個號碼。
“喂,是我。準備一下私人飛機,我近期要去一趟北林。”他對著話筒說道,語氣從容,仿佛只是去進行一場普通的商務旅行,“是時候,親自去給這場鬧劇,畫上一個句號了。”
北林,這座他曾經借助陳山河之手攫取巨大利益,又親手將其推入深淵的城市,即將再次迎來他的降臨。而這一次,他將親手碾碎那只僥幸逃脫、卻依舊試圖反抗的螻蟻,連同他所有珍視的一切。
吳先生的殺招,無聲無息,卻已如同張開巨網的蜘蛛,朝著那只仍在掙扎的飛蛾,籠罩而去。遠在省城,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的陳小雨,依舊在為自己的小幸福而努力工作、憧憬著未來。她不會知道,一場因她哥哥而起的、毀滅性的風暴,正悄然向她襲來。
破屋內的陳山河,對此也仍一無所知。他正全神貫注于那場針對吳先生的突襲計劃,渾然不知,他最害怕、最想保護的人,已經成為了對手棋盤上,那枚足以將他將死的棋子。
命運的絞索,正在緩緩收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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