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山河一把抓起收據和找零,像是怕被人搶走一樣,猛地塞進口袋,幾乎是逃離了那個窗口。
直到走出繳費處,靠在冰冷的墻壁上,他才敢大口喘氣。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,震得耳膜嗡嗡作響。
他慢慢拿出那張薄薄的繳費收據,紙張粗糙,上面的紅章和數字卻清晰無比。
交了。
父親的藥,不會停了。
一股巨大的、虛脫般的無力感瞬間席卷了他,讓他幾乎站立不穩。冷汗這才后知后覺地冒出來,浸濕了內衣。
他靠著墻,慢慢滑坐到冰冷的水磨石地上,把頭埋進膝蓋里,肩膀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。
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蜷縮在角落里的年輕工人。
走廊盡頭傳來擔架車滾輪急促的聲音和家屬的哭喊,新的絕望和掙扎正在上演。
他手里的收據被攥得死緊,邊緣已經有些濕潤。
家庭的危機,似乎終于撬開了一條縫隙,透進一絲微弱的光。
但這光,卻是用沾著污穢和危險的陰影換來的。
他抬起頭,望著走廊天花板那盞昏暗的燈,眼神空洞而疲憊。
暫時緩解了。
也只是暫時。
【本章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