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時候該離開了。
這十天,就當是給這場荒唐婚姻最后的體面,也是給她自己無望的愛戀一個徹底的告別。
十天之后,世上再無那個試圖從別人身上尋找舊影的傻瓜晚梨,只有為自己而活的晚梨。
第二天早上,晚梨很早就醒了,或者說,她幾乎一夜未眠。
當她整理好自己,走出臥室時,卻意外地看到景塵洲竟然坐在餐廳里用早餐。
他穿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裝,晨曦為他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邊。他一手拿著銀質餐具,另一只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,側臉的線條是從未對她展露過的柔和。
“……嗯,我知道,那家店剛到了新品。”
他低聲說著,唇角勾起一抹晚梨從未擁有過的溫柔笑意,連眼底都盛著細碎的星光,“你乖乖等著吃就好。”
晚梨的腳步頓在原地,呼吸一滯。
從這個角度看去,他低眉淺笑的模樣,與記憶深處那個少年幾乎重合。
阿言當年在電話里安撫鬧小脾氣的她時,也是這樣,溫柔得能滴出水來。
她清楚地知道,電話那頭的人,是蘇北珊,也只有蘇北珊,能讓他露出這般珍視的神情。
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注視,景塵洲忽然抬眼看了過來。
四目相對的剎那,他臉上的溫柔迅速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冰冷,甚至……是一閃而過的厭惡。
她默默垂眸,避開了那道視線。
這個樣子的景塵洲,就不像阿言了。
阿言的眼神,永遠溫暖如春。
晚梨沉默地走到餐桌另一頭坐下,傭人為她端上早餐。瓷盤與桌面接觸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景塵洲似乎也失去了講電話的興致,對著話筒,縱容的開口:“好了,別擔心。嗯,我親自去接你。”
親自去接。
原來他口中那個重要的安排,就是親自去接他的白月光回國。
電話掛斷,景塵洲隨即起身,餐巾被隨意地擱在桌上。他徑直朝門外走去,西裝外套帶起一陣微涼的風,從頭至尾,沒有看晚梨一眼。
玄關處傳來大門合攏的響聲。
晚梨握著溫熱的牛奶杯,指尖卻一片冰涼。她看著對面那份他幾乎沒動過的早餐,看著那被他隨意丟棄的餐巾,忽然覺得,這精心準備的早餐,連同她這個人,在他的世界里,都顯得那么多余且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