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梨沒有理會那道幾乎要將她洞穿的視線。
她吃力地拄著拐杖,一步一步艱難地挪上樓梯。
走進臥室,她徑直打開衣柜,拿出那個早已準備好的行李箱開始沉默地收拾自己的衣物。
動作間,她瞥見掛在最里側的那件昂貴禮服——那是景塵洲唯一一次帶她出席商業晚宴時命人送來的。
晚梨眼神一黯,毫不猶豫地將那件禮服撥到一邊,只將自己帶來的衣服,一件件疊好,放入箱中。
當最后一件衣服放進去合上行李箱時,她幾乎虛脫。腿上的傷處因長時間的站立和走動,傳來鉆心的疼,冷汗已經浸濕了后背的衣衫。
看著地上那個碩大沉重的行李箱,一陣無力感襲來。
她根本提不動。
景塵洲就在樓下。
這個認知清晰地浮現在腦海,卻只讓她感到一種更深沉的疲憊。向他求助?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她自己掐滅了。
那雙冷漠的眼睛,電話里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溫柔細語,早已將她最后一點微弱的期望燒成灰燼。
她寧愿麻煩任何人,也不再想與他有半分不必要的交集。
深吸一口氣,她拿出手機,撥通了傭人王姨的電話?!巴跻?,你睡了嗎?”
“還沒睡呢,太太,怎么了?”王姨的聲音帶著關切。
晚梨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:“能麻煩你來主臥一趟,幫我搬一下行李嗎?我一個人……拿不動?!?/p>
“好的太太,我馬上過來?!?/p>
王姨住在不遠處的偏房,不過五分鐘就到了,推門進來的瞬間,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客廳里那道極具壓迫感的身影。
景塵洲依舊陷在沙發陰影里,指間的煙已經燃盡,他抬眸,視線冰冷地掃過來。
王姨心里一緊,連忙躬身:“先生好?!?/p>
景塵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,:“這么晚了,來別墅干什么?”
“是太太,”王姨如實回答,“她打電話讓我來幫她搬一下行李?!?/p>
景塵洲夾著煙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
所以,他就在這里,她寧愿打電話給一個傭人,也不愿意開口叫他一聲?
過去的晚梨,絕不會這樣。她總是小心翼翼,帶著卑微的期待,試圖靠近他。而今天的晚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,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,好像又說不出來。
不過他想要的,不就是一個聽話懂事、不給他添麻煩的景太太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