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聽你那爹的屁話,有沒有出息不是他說了算,六斤你自己爭氣點,以后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地衣錦還鄉(xiāng)!”顧野鼓勵兄弟。
錢六斤點了點頭,卻不是太有信心,其實他對未來沒太大的野心,就想著能回老家蓋二層小洋樓,再娶個胖媳婦,生個像大寶小寶一樣可愛的崽,胖媳婦在家做飯洗衣帶孩子,他種地放牛養(yǎng)雞養(yǎng)豬掙錢,就像戲曲里唱的那樣——
“你耕田來我織布,我挑水來你澆園,寒窯雖破能避風(fēng)雨,夫妻恩愛苦也甜……”
六斤就挺向往這樣的田園生活,他也不想在大城市安家,像他這么笨的人,還是回農(nóng)村住吧,城里人心眼太多了,他怕吃虧。
大家都匯報了家里的事,輪到韓士忠了,他笑著說:“我家還是老樣子,爹娘身體還行,小孩也聽話,就是你們嫂子辛苦些,里里外外都得顧牢,等我掙錢了,也把家安在滬城,把你們嫂子和孩子接過來,再打聽打聽好的耳科專家,看能不能治好朵兒的耳朵。”
韓士忠輕嘆了口氣,朵兒是他大女兒,八歲了,漂亮聰明可愛的小姑娘,可五歲時一場高燒,去鎮(zhèn)上衛(wèi)生所打了幾針,燒倒是退了,耳朵卻聽不見了,他帶著女兒去了好些醫(yī)院檢查,都說是抗生素量太大,才導(dǎo)致聽力受損,很難治。
可他還是不死心,朵兒本來唱歌多好聽啊,像百靈鳥一樣,現(xiàn)在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,也不如以前活潑,看得他心里揪得慌。
“肯定能治好,我打聽過了,國外那邊能做手術(shù),好像叫人工耳蝸,植入耳朵里面,就能讓朵朵聽到聲音了,咱們多掙錢,到時候送朵朵去國外治耳朵,肯定能讓她聽到聲音,還能唱歌跳舞。”顧野笑著說。
韓士忠眼睛一亮,希冀地問:“國外真能治好?那個啥耳蝸的,要怎么放進(jìn)耳朵里?疼不疼?”
顧野撓了撓頭皮,他哪知道這耳蝸是怎放的,就是聽唐衛(wèi)國說了一嘴,衛(wèi)國這小子懂的多。
“具體的我沒問,反正國外肯定能治,而且越早治成功率越高,老韓你現(xiàn)在的任務(wù)就是掙錢,這個人工耳蝸挺貴的,去國外也要不少錢。”
韓士忠使勁點頭,“對,我得掙錢,不管多貴都要治,傾家蕩產(chǎn)都治。”
現(xiàn)在他有動力了,只要有希望,他肯定不會放棄的,一定要多賣機(jī)床,早點帶朵兒去國外弄那個啥耳蝸。
顧野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幾下,安慰道:“用不著傾家蕩產(chǎn),你又不是一個人,咱們這么多兄弟呢!”
“對,老韓你放心,咱們一起努力,肯定能送朵兒去國外治耳朵!”許三強(qiáng)也說道。
寶福山和錢六斤雖然沒說話,但卻握住了兄弟的手,一切都在不言中,他們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,從炮火中活下來的,比親兄弟還親一些,兄弟的孩子就是他們的孩子一樣,用不著客氣。
“哎!”
韓士忠扭過頭,擦了下眼角,聲音哽咽了,五個大男人緊緊握著手,相視一笑,戰(zhàn)友情兄弟情,不管過了多久都不會變色。
楚翹在里間都聽見了,等韓士忠他們走了后,她才向顧野打聽了朵兒的事,以前沒聽顧野說起過。
顧野嘆了口氣,說道:“老韓老家的衛(wèi)生所水平不行,醫(yī)生連執(zhí)照都沒有,老韓又不在家,朵兒五歲時半夜發(fā)燒,他媳婦抱著去了鎮(zhèn)上打針,打的也不知道是啥針,幾天后燒倒退了,耳朵卻聽不見了,拿鑼鼓在耳邊敲都沒反應(yīng),以前朵兒會唱會跳,像百靈鳥一樣,現(xiàn)在不唱也不跳了,這事一直是老韓的心病,他的退伍金全都給孩子看病了,也不見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