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開了條縫,光刺得我瞇起眼。外面是黑市貨運道,幾輛改裝車正慢悠悠地往前爬,排氣管噴出的熱氣把地面烤得發燙。
我抱著阿寶滾出去,反手把鐵門撞上,順手拔了鎖孔里的銀針塞回包里。身后管道傳來一聲悶響,像是被什么硬物撞了一下。血刃追上來了。
沒時間喘。
我貼著墻蹲下,耳朵聽著后面的動靜。阿寶在我懷里抖得厲害,額頭燙得能煮雞蛋。我低頭看他,小臉通紅,嘴唇發白,呼吸又淺又急。再這樣下去,他撐不了多久。
羅盤還在手里。
我翻過來一看,背面那行新字還在:別信穿白大褂的。
我扯了下嘴角。這女人說話永遠半句真半句謎,但好歹沒坑過我。
指針忽然動了一下,泛起一層微弱的反光,指向東邊巷口。我愣了兩秒,反應過來——她在引路。
“行吧,姑奶奶,這次聽你的。”我把羅盤攥緊,背起阿寶,貓著腰往那邊挪。
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,兩邊堆著報廢的零件和銹死的機械臂。地上還有些變異植物的殘根,黏糊糊的汁液沾在鞋底,踩一下就發出“啪嘰”聲。我盡量放輕腳步,可阿寶太輕了,骨頭硌著我的手臂,每一步都像在提醒我他快不行了。
走了不到二十米,身后突然安靜了。
不是那種自然的安靜,是那種“有人故意關掉所有聲音”的靜。
我停下,屏住呼吸。
沒有金屬拖地的聲音,也沒有引擎轟鳴。連風都停了。
阿寶嘴里又冒出幾個字:“他們……來了……”
我立刻后退三步,靠進一處墻凹,把阿寶護在身前。羅盤拿在手上,指針微微顫動,表面那層反光越來越亮。
下一秒,一道青銅色的影子從上方掠過。
“哐”地一聲,洛云裳的羅盤砸在對面墻上,反彈一圈后落進我手里。我差點沒接住。
翻過來一看,背面多了新的刻紋,像是某種陣法的起手式。我沒認出來,但知道意思——她布好了陣,讓我別往前沖。
我抬頭看屋頂。
她站在那兒,道袍下擺被風吹得晃,手里拿著七根發簪,一根都沒少。臉上還是那副“全世界都欠我錢”的表情。
“你還活著?”她開口,語氣像在問今天飯吃了沒。
“暫時。”我回,“你呢?怎么沒去廟里燒香?”
她沒理我,目光掃過我身后。我知道她在確認有沒有追兵。過了兩秒,她輕輕點頭,像是收到了什么信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