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里的酸味越來越重,我靠在集裝箱的鐵皮上喘氣。阿寶還在燒,腦袋貼在我肩膀上滾燙。剛才那一招金屬風暴耗得我手臂發(fā)麻,左臂那道紋路像貼了塊熱鐵片,一直往骨頭里傳熱。
他背后那串藍光還沒散,一條條細線似的在皮膚下游動,像是活的東西。每閃一下,附近的小零件就輕輕震一下,螺絲帽在地上跳兩下,跟抽筋一樣。
“別再閃了行不行。”我低聲說,“再閃我把你也扔了。”
他說不了話,只是抱著那只破布熊,手指摳著熊耳朵的破口。黑線從縫里滲出來,一滴,又一滴,落在地上發(fā)出輕微的“滋”聲,像是腐蝕。
我沒空管這些。耳朵豎著聽外面動靜。剛才那三個機械人倒下了,但腳步沒停。遠處有節(jié)奏地響著,咔、咔、咔,像鐘表走字,不快不慢,聽著就讓人頭皮發(fā)緊。
不是守衛(wèi)那種慌亂的腳步,是沖著你來的。
我摸出針灸包,手有點抖。翻了半天才找到那三根最細的銀針。阿寶脖子歪著,我捏住他后頸,扎下去一根。他哼都沒哼,眼皮都不眨。
第二根扎進耳后,第三根剛碰到皮膚,外面的聲音突然變了。
咔、咔、咔——停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水滴聲。
滴。
滴。
滴。
很慢,但清晰。像是高壓水管漏了一樣,可這地方哪來的水?
我屏住呼吸,把阿寶輕輕放下來,背靠墻坐著。自己慢慢挪到集裝箱邊緣,探頭往外看。
霧還是那么厚,垃圾堆疊成山,銹鐵皮歪七扭八。十米外,站著一個人。
灰衣服,半邊臉是金屬,右眼閃著紅光。手里拎著一把扁長的刀,刀口連著一根粗管子,正往下滴水。
血刃。
我沒見過他,但我認得這種裝備。基地黑市里有人提過,幽影組織有個殺手,全身換過零件,武器是高壓水刀,能切開裝甲車。
他不動,就站在那兒,像在等什么。
我縮回來,心跳壓著嗓子眼。這人和剛才那些改造人不一樣。那些是炮灰,他是來收尸的。
阿寶忽然抓住我的手腕。
力氣大得嚇人。
“不能碰他。”
“它會碎掉……然后拼回去。”
我皺眉,“你說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