壓下心中不安,花許顏依然神色如常,落座墨云年對面。
還沒開口,墨云年就倒了一盞茶,遞過來放在花許顏面前。
那是一盞犀角雕葡萄花卉杯,與其余的幾個青瓷截然不同。
好像特地為她準備的。
花許顏眼神一冷,犀角材質顏色深重,難以看到茶湯的原本顏色,干什么?這是要給她下毒了?
墨云年那雙手骨節分明,犀角色澤老樹枯藤般,更顯的手上青筋虬亂。
花許顏瞥了眼茶盞內茶葉盤旋,對墨云年開口:“王爺似乎知道我要來找你?”
墨云年不著痕跡輕嘆一聲。
“那倒不是,是盼著你來。”話語很輕,甚至都不能驚動燭火。
見墨云年緘默,花許顏便直接進入主題:“王爺手上現在有一封太子寫給北疆的信,秀山昨天同我講了,那是太子催動北疆勢力對我父親所駐守的北境三關下手。”
“在我想來,其用意一,栽贓嫁禍是我父親麾下所為,造成父親部下叛變之勢,即使軍餉一事沒能讓皇上徹底對父親失望,那這件事情也能做實父親罪名。且更加嚴重,恐怕要滿門抄斬,連我也不放過了。”
不知這里面那句話觸動了墨云年的心,墨云年猛的心中一緊。
花許顏不察,繼續講:
“其二,先下我朝與北疆交好,北疆使者這幾天才離開,太子此時催促北疆出手,若是北疆人不能講事情做的干凈,鬧出點什么與邦交不和的事情來,墨云珩還能在皇上面前自請御敵,到時兩方人把戲一演,太子墨云珩便是定國安邦的大功一件,誰還記得那在獄中的老將軍。”
“其三,那軍餉虧空的窟窿,本就被墨云珩將臟水潑在了北境三關,到時他在做些手腳,說真的在父親麾下搜到了不知去向的軍餉。依然能做實父親的過錯。”
墨云年先下腹中隱有饑餓之感,本來餓的習慣了,也不至于怎樣。花許顏這番話說的他胸中疊怒,便連帶著牽動胃也絞痛。
細細咀嚼話中意思,墨云珩果然是出了一步好棋。
“近日已經審過在獄中的戶部侍郎,他還是不肯吐露墨云珩挪用軍餉的細節,我與杜先生商議,這封信還有別的用處。”墨云年沉聲,“明日早朝,著人將邊疆動蕩不穩的事情報上去,向父皇進言,還需要花將軍穩定軍心,為后面翻案早些造勢。”
“可若是讓皇上覺得我父親功高蓋主,處處讓人為他說話呢?”花許顏反問一句。
“父皇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“拿我父親的命去賭帝王一念?”花許顏心中冒上一點懷疑。
“你可知今日父親讓人給我帶了什么話?他說北境苦寒!怕軍民不得飽暖!”
花許顏壓下抵在喉嚨的一口血腥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