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許顏跟著引路宮人,一路垂首斂目,規行矩步,心中卻是警鈴大作,唯恐皇后會故意挑錯。
鳳儀宮巍峨肅穆。
進入正殿,她依足宮規,行了大禮:“臣女花許顏,參見皇后娘娘,娘娘千歲金安。”
“平身吧。”皇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,帶著慣有的雍容,“抬起頭來,讓本宮瞧瞧。”
花許顏依言抬頭,目光卻落在皇后裙擺的鳳紋上,不敢直視。
皇后打量著她,語氣似閑話家常:“許久未見,許顏出落得越發標致了,聽聞你前些日子病了一場,如今可大好了?”
“勞娘娘掛心,已無大礙。”花許顏應答。
“那就好。”皇后端起茶盞,輕輕撥動浮葉,狀似無意的提起,“說起來,本宮還記得你小時候,有次進宮赴宴,貪玩跌進了太液池邊的淺水洼,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,還是太子把你拉上來的。”
“不知你可還記得?”
花許顏心下一凜,知道這話分明就是試探。
難不成是皇后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不是以前的花許顏了。
她額上不由得冒了些許汗珠,連忙在原主混亂的記憶碎片中搜尋,幸好,確有此事。
她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窘迫,低聲道:“娘娘記性真好,臣女年幼無知,讓娘娘和太子殿下見笑了。”
皇后目光微凝,繼續拋出幾個細節問題,諸如喜歡吃什么點心,幼時怕什么動物等,花許顏皆憑借原主的記憶,對答如流,神色自然,看不出半分破綻。
殿內一時沉寂。
皇后放下茶盞,輕輕嘆了口氣,語氣帶上了幾分惋惜:“許顏,當日太子悔婚,實是聽信了小人讒言,對你多有誤解,本宮心中,一直是屬意你做本宮的兒媳婦的,想來太子心中也是悔恨不已。”
她話鋒一轉,透著關切。
“你若實在不喜云王,他那身子也確是委屈了你。不若本宮去向你陛下求個情,將這婚事……”
“娘娘厚愛,臣女感激不盡。”花許顏立刻出聲打斷。
她抬起眼,讓自己露出些許的深情來,剖白道:“但臣女對云王殿下心儀已久,能嫁與王爺為妃,是臣女之幸,先前與太子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又是陛下下旨,臣女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,如今臣女已然如愿,別無所求。”
“今生非云王不嫁!”
話音落下,皇后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,眼底閃過一絲厲色。
好個不識抬舉的賤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