誘餌與抉擇（第3頁）

被稱作卡努爾的督軍，是這支歸來大軍中僅次于庫斯卡的幾名最高指揮官之一，它體型精悍，爪牙呈現出暗金色，氣息格外凌厲。它緩緩搖了搖頭，傳音回應：“不清楚。氣息確實古老浩瀚，非比尋常。但……大長老為何不親自出來下令？只派幾個百夫長傳話？”

“或許是里面情況緊急，大長老脫不開身？又或者……”另一個聲音沙啞的督軍接口，它的目光掃過傳送門底部那些“激動”的同族，“……是陷阱？”

“陷阱？”獨眼督軍瞳孔一縮，“誰敢在我們數百萬大軍眼皮子底下設陷阱？還模仿出如此逼真的遠古氣息和空間波動？除非……”

“除非設陷阱的存在，本身就對‘遠古’和‘空間’有極深的造詣，并且……實力遠超我們想象。”卡努爾督軍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，“而且，你們不覺得，那些出來傳話的‘同族’，雖然看起來激動，但眼神深處……似乎有些過于‘一致’了嗎？”

幾名巔峰督軍聞言，心中一凜，再次仔細看向那上百名“同族”。果然，仔細觀察下，它們雖然揮舞手臂，表情亢奮，但那雙暗黃色的豎瞳深處，卻缺乏真正狗頭族在面臨巨大機遇時該有的那種極致貪婪、狡黠和各自盤算的光芒，反而顯得有些……空洞和機械？只是這種差異極其細微，若非它們這等實力和心細如發，根本難以察覺。

“難道……”沙啞督軍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。

“先別妄下結論。”卡努爾督軍制止了同伴的猜測，它目光閃爍，“也許是遺跡內的環境影響。但無論如何，我們不能貿然讓大軍全部進入。需要……一個探路的。”

就在這幾名巔峰督軍暗中商議，猶豫不決之時，外面的中低階狗頭族已經躁動到了極點，許多隊伍已經開始自發地向傳送門方向涌動，被各自的百夫長勉強約束著，場面眼看就要失控。

就在這時——

“讓開！都讓開！！！”

一聲帶著急切與莽撞的吼聲從大軍后方傳來。只見一道青色的、體型比一般SSS級狗頭族稍顯“瘦小”（相對而言）但速度極快的身影，如同狂風般從后方擠開人群，沖到了最前方，徑直來到了卡努爾等幾名巔峰督軍的面前。

來者也是一名狗頭族，但它身上的毛發是罕見的青灰色，眼睛是略顯跳脫的亮黃色，看起來比其他狗頭族“年輕”不少（狗頭族壽命漫長，外表年齡差異不大，但氣質可以分辨）。它的氣息是SSS級，但略顯虛浮，不如卡努爾等人凝實，顯然晉升不久，或者根基稍欠。它身上套著一件略顯花哨、帶有不少無用裝飾的護甲，背后背著一柄巨大的、鑲嵌著幾顆閃爍能量寶石的夸張戰錘。

“戈爾？”獨眼督軍眉頭一皺，認出了來者。戈爾，出身于狗頭族一個不大不小的部落，天賦不錯但性格急躁魯莽，靠著部落資源和一點運氣晉升SSS級，被編入大軍擔任百夫長，但一直沒什么顯眼戰績，屬于那種渴望立功證明自己、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“愣頭青”。

“卡努爾大人！各位大人！”戈爾跑到近前，臉上混雜著激動、急切和一種豁出去的決絕，它“啪”地行了一個并不標準的軍禮，亮黃色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座宏偉的傳送門，聲音因為興奮而有些變調：“屬下戈爾，愿為大軍先鋒，進入這遠古遺跡一探究竟！為大長老和各位大人掃清前路！”

它這番“請戰”，聲音不小，附近不少狗頭族都聽到了。頓時，無數目光聚焦到了戈爾身上。

卡努爾等幾名巔峰督軍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“正好”的神色。

這個戈爾，實力是SSS級，足夠應對大多數危險（理論上），但又因為性格和根基問題，不算族內重要培養對象，死了也不心疼。最重要的是，它主動跳出來了，省得它們點名惹人非議。

“戈爾百夫長，”卡努爾督軍上前一步，臉上露出“贊許”和“凝重”的表情，沉聲道，“你能主動請纓，勇氣可嘉！這遺跡突然出現，內情不明，確實需要勇士先行探查。你……可考慮清楚了？里面可能危機四伏，九死一生。”

戈爾一聽，非但沒有害怕，反而把胸膛挺得更高，臉上露出“慷慨激昂”之色（在卡努爾等人看來是愣頭青的熱血上涌）：“大人！屬下早已考慮清楚！為我族大業，為追隨大長老，戈爾萬死不辭！若能探明前路，為我族獲取機緣，雖死猶榮！請大人恩準！”

它這番話，配合那副“初生牛犢不怕虎”的樣子，倒是讓周圍一些中低階狗頭族聽得熱血沸騰，紛紛投來“敬佩”的目光。

卡努爾與其他幾名督軍再次交換眼神，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。

“好！”卡努爾督軍重重拍了拍戈爾的肩膀（拍得戈爾一個趔趄，更顯其“虛浮”），“戈爾百夫長，你的忠誠與勇氣，我等都看在眼里！若你能安全歸來，帶回遺跡內的確切消息，我等必聯名在拜神大典上為你請功！你的部落，也將因你而榮耀！”

說著，它側身讓開半個身位，目光深沉地看向那幽暗深邃的傳送門：“去吧！勇士！愿祖靈庇佑你！”

戈爾臉上露出“激動萬分”的表情，再次行了個禮，然后深吸一口氣，轉身，面向那流淌著銀色光華的巨大傳送門。它緊了緊背后的戰錘，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，像是在給自己壯膽，然后……

它邁開了腳步，朝著傳送門，一步步走去。

所有狗頭族，無論等級高低，此刻都屏住了呼吸，數百萬雙眼睛死死盯在戈爾那青灰色的背影上。狂熱的期待、貪婪的窺探、謹慎的觀望、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……各種情緒在空氣中交織。

卡努爾督軍等幾位巔峰強者，表面上平靜，但暗地里精神力和能量都已提升到極致，死死鎖定著戈爾和傳送門，準備應對任何可能發生的異變。它們的心，也隨著戈爾一步步靠近傳送門而悄然揪緊。

戈爾走到了傳送門的光幕前，它似乎停頓了那么一瞬，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黑壓壓的同族大軍，以及那幾位“期待”地看著它的督軍大人，然后……它像是下定了最后的決心，臉上露出一個混合著決絕與憧憬的奇怪表情，猛地回過頭，一步踏入了那流淌的銀色光幕之中！

它的身影，瞬間被光芒吞噬，消失不見。

傳送門依舊矗立，光幕流轉，幽深不知通往何處。

外面，死一般的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