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極遺思與破界之符
距離那場席卷全球、將整個地球文明痕跡幾乎徹底抹去并納入私囊的“收割”,已然過去了一個月。
這一個月里,蘇銘并未急于進行下一步的、看似茫然的星海追尋。他如同一個剛剛完成驚世之作的藝術家,需要時間來審視、沉淀,并打理好作品完成后的所有細節。他回到了核心世界,這片已然浩瀚無垠、生機與死寂并存的獨屬于他的天地。
他花費了數日時間,靜靜地懸浮于世界中心的上空,以【SSS級通天之眼】內視己身,同時也審視著這個因他而存在的世界。靈魂深處那場遠古之旅帶來的最后一絲時空漣漪徹底平復,與李世民(二哥)百萬年記憶與力量饋贈的融合也達到了圓融無瑕的境地。他的境界穩固在SS級巔峰,各項屬性在如此龐大的基數下,依舊有著微不可察卻堅定無比的提升,尤其是精神力,在核心世界反哺與自身錘煉下,已悄然突破了四百五十萬的大關。
他巡視了被他劃分為不同區域的“子民”國度。原厲戰天麾下那近兩億被抹去記憶、如同工蟻般在廣袤農田與工坊中勞作的幸存者,秩序井然,作物長勢喜人,新建的聚居點已初具規模。北熊國的百萬民眾在葉卡捷琳娜女皇(或者說,他忠誠的代理人)的帶領下,于那片模擬北境凍土卻又蘊含生機的區域站穩了腳跟,依托蘇銘提供的優化種子和少量技術指導,開始了新的建設。杰克領導的澳洲幸存者們,則在他們的綠洲領地上展現了驚人的適應力和開拓精神,不僅迅速恢復了農業生產,甚至還嘗試著馴服一些性情相對溫順的小型變異有袋類動物。
他也去看了那被單獨隔離、由喪尸皇們統御的,總數超過三十億的亡靈國度。它們靜靜地佇立在劃分給它們的荒蕪區域,如同等待檢閱的灰色海洋,死寂而有序。而在另一片專門開辟、模擬各種地貌的廣袤區域,來自非洲和澳洲的變異獸群已然適應了新環境,咆哮、奔騰、廝殺,構成了一個弱肉強食卻又充滿活力的原始世界,為核心世界增添了不可或缺的野性生機。
幽靜的釀酒事業得到了蘇銘的最高級別支持,她擁有了一個獨立的、設施完善的小型釀造工坊和一片專屬的試驗田,可以隨意取用庫房中任何品級的變異作物。她不負所望,在短短一個月內,不僅將【甘泉釀】的穩定在了C+級,恢復效果略有提升,還嘗試用不同的原料組合,釀造出了幾種具有輕微屬性增幅(如短暫提升力量或敏捷)的新品酒液,雖然品級不高,但無疑指明了無限的可能性。蘇銘偶爾會去她那里小坐,品嘗新酒,看著她專注而恬靜的側臉,心中那份對星海未知的焦躁似乎也能暫時平息片刻。
薇薇安似乎也漸漸習慣了核心世界的生活,雖然依舊對蘇銘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和敬畏,但不再像最初那樣驚恐。她有時會跟著母親葉卡捷琳娜學習管理事務,有時則會好奇地去遠遠觀看那些奇特的變異獸,那雙蔚藍色的眼眸中,少了幾分惶恐,多了幾分對這個新世界的好奇與探索。
一切瑣碎似乎都已理順,內部秩序井然,資源循環初步建立。蘇銘心中那因魔一失蹤和二囡下落而始終存在的牽掛,再次變得清晰而迫切。他知道,安逸的休整期該結束了。
這一天,他告別了核心世界的寧靜(并未帶任何人),身影出現在地球的北極點上空。
這里曾是世界的冰封極點,末世之后,嚴寒更甚往昔。舉目四望,盡是白茫茫一片,厚重的冰蓋不知又積累了多少米,凜冽的寒風如同無數把冰刀,永無止境地刮擦著這片純凈而死寂的世界。天空是永恒的灰白色,仿佛連太陽都無法完全穿透這極地的陰霾。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,連喪尸都無法在這種極端環境下長期存活。
蘇銘懸浮在冰原之上,強大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達,以他為中心,向著四面八方、乃至冰層深處無限延展、掃描、感知。他搜尋著任何可能存在的、不屬于地球的痕跡,任何可能與“尸魔梵登”相關的蛛絲馬跡。
然而,一無所獲。
冰層是億萬年的沉淀,除了冰雪還是冰雪。空氣中彌漫的只有最純粹的寒冷與空無。沒有異常的能量波動,沒有奇特的建筑遺跡,沒有空間扭曲的節點,甚至連一絲不屬于地球的微生物或化學痕跡都未曾發現。
他閉上眼,嘗試通過靈魂深處那與魔一之間,因SSS級靈魂奴役而存在的、極其微弱卻未曾徹底斷絕的那一絲靈魂鏈接去感應。鏈接依舊存在,證明魔一還活著,但傳來的感應卻縹緲至極,如同風中殘燭,只能勉強指向一個極其遙遠、仿佛位于宇宙深空的大致方向。這個方向,與他記憶中尸魔梵登離去時的方位隱約吻合。
但,也僅此而已。
距離?無法估量??赡苁菙倒饽?,也可能是數百、數千光年。在動輒以光年計的宇宙尺度下,一個“大致方向”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路徑?如何抵達?憑借他現在的空間能力,進行星球內的瞬移、短距離的空間折疊尚可,但要進行跨越星際的航行,無異于癡人說夢。宇宙虛空中的危險,未知的星域,缺乏坐標的茫然……這一切都如同天塹橫亙在眼前。
方法?他確實掌握著一個可能的、近乎作弊的方法——動用二哥李世民贈予的、封印在祖神脊椎匕首中的那三道全盛時期的攻擊影身。以二哥那SSS級巔峰、觸摸到半神門檻的恐怖實力,其影身定然擁有莫測威能,或許能直接撕裂空間,鎖定魔一的位置,甚至開辟出一條臨時的星際通道。
但是……只剩下兩次了。
蘇銘的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貼身收藏的祖神匕首,冰涼的觸感讓他保持著清醒。這兩次機會,是二哥留給他保命、應對真正生死危機的最終底牌,是跨越了百萬年時光的兄弟情誼與守護。僅僅為了尋找一個奴仆(盡管魔一對他意義特殊)和確定一個方向,就動用如此珍貴的、用一次便少一次的力量?這代價,是否太過沉重?他無法下定決心。
一種前所未有的躊躇與無力感,悄然爬上蘇銘的心頭??沼心雺旱厍虻牧α?,卻在面對浩瀚星空時,感到了自身的渺小與局限。他如同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,站在無邊無際的海洋岸邊,明知親人可能在彼岸,卻找不到一艘能夠渡海的舟楫。
就在他眉頭緊鎖,凝視著腳下無垠冰原,心中思緒紛亂如麻之際——
一道微弱卻清晰的精神感應,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,通過靈魂奴役的鏈接,從核心世界傳來。來源并非是任何一位喪尸皇,而是……杰克?那個澳洲幸存者的首領。
蘇銘心念微動,雖然有些疑惑杰克此時找他何事,但還是分出一縷意識,瞬間鎖定了杰克的位置,并直接將其從核心世界的那片綠洲中,挪移到了這片北極的冰天雪地之中。
空間的驟然轉換和極致的嚴寒讓杰克猛地打了個寒顫,他身上還穿著核心世界相對單薄的衣物。但他反應極快,立刻意識到身處何地,以及面前背對著他、氣息如同與這片冰原融為一體的蘇銘。他臉上沒有絲毫驚慌,反而迅速壓下身體的不適,臉上堆起最謙卑、最恭敬的笑容,快步上前,在距離蘇銘三米外停下,深深地躬身行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