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人信奉長生,王侯將相、達官貴族們往往會搜羅天下能人異士幫忙煉制長生不老的丹藥,而這些丹藥里面通常就含有大量的硫化汞,他們死后,這些丹藥丹爐被帶到地下,在某種程度上也導致了這片區域的硫化物含量超標。
事實上,他們苦苦追尋的不死藥,到頭來反而成了見血封喉的催命符。
(譬如唐太宗李世民,于貞觀二十二年服用金石丹,貞觀二十三年就駕崩;唐憲宗李純,于元和十五年服用金仙丹,當場身死;明光宗朱常洛,因服用不死藥,在位僅一個月就駕崩;詩仙李太白同樣是被仙丹摧殘的一位名人。。。。。。)
黃爺接過那點青黑色的泥,用力一捏,泥團很有韌性。他眼神亮得嚇人,旋即問道:“深度?”
“八米五左右。”老柴估摸了一下桿子長度。
“八米五。。。。。。外面還有這么厚的夯土層和偽裝坡。。。。。。”黃爺計算著,“這入口埋得夠深,也夠刁。不是直上直下,是斜著掏進山體的,怪不得找不到封土堆。”
找到了!雖然還沒見到墓門,但確定了入口的大致位置和深度,而且帶上了關鍵的“丹砂泥”樣本,證明下面的的確確有硬貨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,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。連啞巴那石刻般的臉上,肌肉似乎也松動了一下。
“媽的,總算沒白跑!”斌子咧嘴笑,用力拍了我一下。我也跟著傻笑,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。
但黃爺很快冷靜下來:“位置是找到了,但這入口埋得深,又是斜的,上面還壓著偽裝的土坡和石頭,打洞下去動靜小不了,耗時也長。容易暴露。”他看向老皮:“這地方,白天能干嗎?”
老皮搖頭:“懸。這山梁看著偏,但隔兩道溝,那邊有個村子,偶爾會有放羊的過來。白天動靜大,肯定招人。”
“只能晚上干。”黃爺果斷決定,“老皮,啞巴,辛苦你們繼續在這盯著,有任何風吹草動,立刻發信號。其他人,先撤回窩棚,養精蓄銳,家伙事再檢查一遍。天一黑,就來干活!”
我們留下老皮和啞巴做暗哨,其余人沿著原路,小心翼翼地撤回那個隱蔽的窩棚。
回去的路似乎輕快了不少,但依舊不敢大意。一路上,黃爺和老柴、老范低聲商議著晚上打洞的方案,用什么工具,從哪個角度下手,如何散土等等。
回到窩棚,已是下午。
簡單吃了點東西,大家都抓緊時間休息。窩棚里擠不下,斌子和泥鰍靠在棚外背風處打盹。老范靠著土坯墻,很快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。老柴默默擦拭保養著他的工具,那把短柄地質錘被他磨得锃亮。
三娘拿出水壺,倒出一點珍貴的水,打濕手帕,遞給我:“擦把臉,都是土。”
我愣了一下,接過來,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,冰涼的濕意讓人精神一振。
手帕上帶著淡淡的皂角香。
“謝謝三娘。”
她沒說話,拿回手帕,自己也擦了擦。
我靠在墻上,看著窩棚外被風吹得不斷晃動的枯草,心里既期待又緊張。晚上,就要真正對這神秘的大墓動手了。
金屑,丹砂泥,八米五的深度,斜著掏進山體的墓道。。。。。。這一切都預示著下面的不尋常。
我不知道等著我們的到底是什么,但知道,從踏上這黃土高原的那一刻起,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。
我摸了摸懷里那用布包好的“成雙成對錢”和那沓“大團結”,又看了看旁邊閉目養神的黃爺,還有擦拭工具的老柴,打盹的斌子,以及坐在門口、望著外面出神的三娘。
這個臨時拼湊起來的、各懷心思的隊伍,就要去撬開一個沉睡兩千年的秘密。
成敗,生死,或許就在今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