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人說話,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后半夜,輪到我和斌子守夜。我們倆坐在窯洞口,靠著冰冷的磚墻,望著遠處漆黑一片的荒野和天上稀疏的星斗。
“斌哥,”我低聲打破沉默,“你說。。。。。。咱們能順利回去嗎?”
斌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,聲音沉悶:“媽的,誰知道呢。。。。。。這趟真是倒了血霉了。。。。。。貨是弄了不少,可這心里。。。。。。咋這么不踏實呢?”他摸了摸別在腰后的短鏟,“尤其是黃爺那樣。。。。。。還有那烏龜殼子。。。。。。我總覺得,這事兒沒完。”
我深有同感。
那地底恐怖的白蛇,黃爺詭異的傷勢和囈語,還有那塊透著邪氣的龜甲。。。。。。這一切都像巨大的陰影,籠罩在心頭,遠比任何現實的追兵更讓人恐懼。
“回去之后。。。。。。咋辦?”我又問。
“咋辦?找趙爺出貨唄!還能咋辦?”斌子嘟囔著,“那么多錢,夠瀟灑好一陣子了,到時候給你買輛小轎車,帶你體驗體驗城里妞,那水可多了!就是。。。。。。”他頓了頓,聲音低了下去,“就是不知道黃爺能不能挺過去。。。。。。”
正說著,一陣極其輕微、卻異常清晰的“沙沙”聲,忽然從遠處的荒草叢中傳來。不像風吹的,更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草叢里移動?!
我和斌子瞬間汗毛倒豎,猛地握緊了手里的家伙,屏住呼吸,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。那聲音斷斷續續,時有時無,正朝著我們藏身的磚窯方向過來。
是誰?!老皮?啞巴?還是。。。。。。別的什么東西?
斌子對我使了個眼色,兩人極其緩慢地、無聲地站起身,貓著腰,借著殘垣斷壁的掩護,小心翼翼地朝聲音來源摸去。
心跳得像擂鼓一樣。
離得越近,那“沙沙”聲越清晰。終于,在朦朧的月光下,我們看到一個黑影,正踉踉蹌蹌、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齊腰深的荒草叢中艱難前行,還不時發出壓抑的、痛苦的喘息聲。
看身形。。。。。。像是。。。。。。啞巴?!但他不是去找水了嗎?怎么從那個方向回來?還這副樣子?
“啞巴?”斌子試探著低聲喊了一句。
那黑影猛地一僵,停頓了一下,隨即連滾帶爬地朝我們趕來,動作顯得十分笨拙僵硬。當他踉蹌著走出草叢、進入我們視線時,我和斌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只見啞巴渾身濕透,衣服上沾滿了泥漿和水草,臉色蒼白得嚇人,嘴唇甚至有些發紫,像是在冷水里泡了很久。最讓人心驚的是他的眼神——充滿了一種極致的、難以言喻的驚恐,仿佛看到了什么無法理解的、足以讓人崩潰的景象。他的身體甚至在微微發抖!
“啞巴!你咋了?!”斌子趕緊上前扶住他,觸手之處,一片冰涼。
啞巴張了張嘴,喉嚨里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卻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寒冷,一時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。他只是抬起顫抖的手,指向他來的方向——那片荒地的深處,眼神里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。
那里。。。。。。有什么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