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幾個連滾帶爬,玩命地跟著老柴往外跑。背上的明器死沉,壓得我直不起腰,但恐懼給了我們無窮的力量,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逃出去!
就在我一只腳剛剛踏出主墓室那扇巨大青銅門,忍不住回頭望一眼的剎那——我看到那黑色棺槨頭部裂開的那道細縫,猛地擴大。
咔嚓!
一聲脆響,仿佛什么東西徹底斷裂了。緊接著,一只。。。。。。一只我從未見過的、覆蓋著細密白色鱗片的巨大東西,猛地從裂縫中探出了一截。
那東西有水桶那么粗,冰冷、慘白,在手電余光和不祥的綠火映照下,反射著詭異的光澤。它蠕動著,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腥風,猛地向外一頂。棺蓋被頂得又掀開了一大道口子。然后,一個碩大無比的、三角形的白色蛇頭,從那縫隙中緩緩昂起。那雙眼睛,是兩顆毫無感情的、如同黑曜石般的珠子,冰冷地掃視著這片它沉睡了千年的領地。
白蛇!
一條他媽的從棺材里鉆出來的巨大白蛇!
我魂兒都嚇飛了,褲襠里一熱,差點當場尿出來。
“媽呀!”我發出一聲不似人腔的尖叫,什么也顧不上了,連滾帶爬地沖出青銅門,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撲進了外面的墓道里。心臟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,兩條腿軟得像面條,全憑著求生的本能往前狂奔。
“快!快!快!”老柴在前面聲嘶力竭地催促。
斌子和泥鰍也是面無人色,玩命地跑,沉重的明器袋子磕碰在墓道壁上發出砰砰的悶響。
我甚至不敢再回頭,生怕一回頭就看到那條白色巨蛇追了出來,或者看到黃爺被。。。。。。
腦子里全是那慘白的蛇身和冰冷的蛇眼,恐懼像冰冷的潮水,一波波沖擊著我的理智。我他媽的為什么要來干這倒斗的營生?為什么要貪圖那點錢財?為什么要來這鬼地方?
我們沿著來時的路,幾乎是踩著彼此的腳后跟,瘋狂地向上狂奔。肺像個破風箱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和那該死的墓室里的怪味。終于,看到了那段向上的斜坡墓道,看到了耳室里那依舊閃爍的綠色陰火。
“快!快點!”泥鰍朝著盜洞方向聲嘶力竭地喊。
繩子垂在那里,三娘焦急的臉出現在洞口。“快上來!下面怎么回事?那么大動靜!”三娘的聲音帶著急促。
我們爭先恐后地抓住繩子,斌子和泥鰍先把明器袋子系上去,然后是我們人。我幾乎是憑著本能,手腳并用地往上爬,繩子粗糙,磨得手心火辣辣地疼,但比起下面的恐怖,這根本不算什么。
當我被連拖帶拽地拉出盜洞,重新呼吸到冰冷但新鮮的空氣時,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發抖。
月光慘白,照在荒涼的山梁上。
我們出來了。。。。。。
我們活著出來了。。。。。。
這個念頭剛閃過,我猛地一個激靈,掙扎著爬起來,撲到盜洞口,朝著下面嘶喊:“黃爺!柴爺!”
下面一片死寂。只有那從洞口隱隱傳來的、陰冷潮濕的墓穴氣息,以及某種細微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。。。。。。
柴爺人呢?這是又折返回去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