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廂房邊上有個低矮的小耳房,以前估計真是放柴火的,一股子霉味和塵土氣。里面堆著些雜七雜八的舊家伙什,靠墻搭著塊木板,就算是床了。斌子胡亂把上面的破麻袋挪開,激起一陣灰。
“咳。。。。。。咳。。。。。。就。。。。。。就這兒?”
我有點傻眼,這比我家那土炕還不如。
“咋?還想住正房啊?”泥鰍嗤笑一聲,扔過來一套油膩膩的鋪蓋,“有個遮風的地兒就不錯了。剛入行的棒槌都這待遇,老子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。”
斌子倒是實在點,幫我拍了拍木板上的灰:“湊合先住著,等立了功,黃爺自然有賞。走,先弄點吃的去,肚子早他媽咕咕叫了。”
廚房在院子東南角,很小,黑乎乎的。泥鰍掀開鍋蓋,里面有幾個冷窩頭,還有半盆看不出是啥的菜糊糊。他掰了半個窩頭塞給我,自己拿起一個就啃。我拿著那硬得能砸死狗的窩頭,有點愣神。這跟我想象的“吃香喝辣”差距有點大。
“瞅啥?不吃飽了哪有力氣干活?”斌子嘟囔著,就著涼水啃窩頭,“咱這行,饑一頓飽一頓是常事,下了洞子,有時候幾天吃不上一口熱乎的。”
我默默啃著窩頭,拉得嗓子眼疼,只能使勁往下咽。至于那半盆菜糊糊,我總感覺有股餿味,愣是沒敢碰。
三娘端著個碗過來,碗里是白米飯,上面還有幾片油汪汪的臘肉。她瞥了一眼我們手里的窩頭,沒說話,把碗放在灶臺上,對著那小丫頭說:“豆豆,快吃。”
豆豆怯生生地拿起筷子,小口小口吃著米飯。我看著她碗里的肉,偷偷咽了口口水。
三娘好像背后長了眼睛,忽然回頭看我,嘴角一勾:“想吃?”
我趕緊搖頭。
“想吃就好好學,出了活兒,有的是肉吃。”她說完,扭著腰走了。
那天晚上,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,蓋著那股子汗油味的被子,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院子外頭是北京的夜空,不像我們村那么黑,透著點昏黃的光,聽說那叫燈光污染。屋里老鼠在墻角吱吱喳喳地跑,我心里亂糟糟的。
盜墓賊。。。。。。挖墳掘墓。。。。。。吃槍子兒。。。。。。這些詞在我腦子里瘋狂打轉。可一想到我爹娘愁苦的臉,想到村里人羨慕地看著斌子他們的小轎車,想到三娘那白嫩嫩的手腕和油汪汪的臘肉,那點害怕就又被壓下去了。
第2章盜墓
媽的,豁出去了!窮死也是死,被槍斃也是死,還不如賭一把!
第二天一早,天還沒亮透,我就被斌子叫醒了。
“練活兒了!”
我迷迷瞪瞪跟著他來到院子當間。黃爺已經在那了,穿著練功衫,在打一套慢悠悠的拳。泥鰍也在,哈欠連天。
黃爺打完收功,瞥了我一眼:“身子太僵,欠練。先從根基來。扎馬步,一個時辰。”
“一。。。。。。一個時辰?倆鐘頭?”我腿肚子有點軟。
“廢什么話!”泥鰍踢了我小腿一腳,“黃爺的話就是圣旨!蹲好!”
我只好咬牙擺開架勢蹲下去。
剛開始還行,沒過一炷香,大腿就跟篩糠似的抖,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。黃爺也不看我,就在院子里溜達,時不時糾正一下斌子和泥鰍的動作。他倆也蹲著,但明顯穩當多了。
三娘端著個搪瓷缸子出來,靠在門框上看熱鬧,小口抿著水。豆豆躲在她身后,好奇地看我們。
“媽,那三個哥哥為啥一直蹲著?”豆豆小聲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