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悶頭啃窩頭,不看她。
“哪個好手不是從嚇破膽過來的?”她聲音不高,帶著點嘲弄,又有點別的意味,“底下那點動靜,十有八九是自己嚇自己。真遇上鬧兇的,你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?”
聽到她的安慰,我點了點頭,又問她:“你咋來了?”
“我怕你們出事,所以一直跟在后面。”
說完這句話,她扭身走了,留下那筷子咸菜。
我盯著那咸菜,心里五味雜陳。
下午,泥鰍出去了,說是去潘家園出貨。斌子被黃爺叫去收拾工具。我沒事干,就在院里繼續練扎馬步,跟自己較勁。
豆豆那丫頭蹲在石榴樹下玩泥巴,時不時偷偷看我一眼。過了好久,她小聲問我:“哥哥,地下。。。。。。好玩嗎?”
我愣了一下,苦笑:“不好玩,嚇人。”
“哦。”她低下頭,繼續玩泥巴,“媽媽說,地下有吃小孩的妖怪。”
我心里一毛,沒接話。
晚上泥鰍回來了,臉色不太好看。他把幾張毛票拍在桌上:“媽的,破銅爛鐵,就賣了十幾塊錢。”
黃爺沒說什么,讓三娘把錢收了。
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,練功、學規矩、啃窩頭。
但經過那一晚,有些東西不一樣了。斌子和泥鰍看我的眼神少了點之前的隨意,多了點認同,好像我真算一起扛過事的人了。黃爺偶爾也會多指點我兩句認土辨器的訣竅。
我更拼命地學,更拼命地練。
我知道這行危險,但我也知道,我想活下去,想掙到錢,就不能一直當個棒槌。那聲詭異的嘆息和差點被雷子抓住的恐懼,反而成了催我往前走的鞭子。
第4章逃跑
又過了些天,晚上吃完飯,黃爺沒讓我立刻回柴房,把我叫到跟前:“霍娃子,你來也有些時日了。規矩學了點,家伙也摸了,坑也下過一次了。雖然是個屁麻坑,也算見了腥氣。”
黃爺盤著核桃,慢悠悠地說,“咱這行,師徒名分不像別的行當那么講究,但進了門,也得有個交代。你算是個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的,今天給你亮亮堂子,讓你知道咱這脈的根腳。”
我趕緊挺直腰板聽著。
黃爺指了指堂屋正墻上掛著的一幅泛黃的畫像。那畫像平時用塊布遮著,我從來沒留意過。此刻布掀開了,上面畫著個穿著古代服飾的人,面目模糊,看著有些年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