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操!”斌子眼睛瞬間直了,拿起一塊巴掌大、沉甸甸的金餅,入手那分量讓他手都往下沉了沉。他用指甲劃了一下,留下一個清晰的印子,又湊到嘴邊用牙磕了磕,倒吸一口涼氣:“發了!媽的,這一塊就夠在老家起三間,不,十間大瓦房了!”
泥鰍也湊過來,拿起一個錯金銀的青銅博山爐,雖然滿是綠銹,但金銀絲鑲嵌出的山水云氣紋依舊清晰,工藝繁復得讓人眼花繚亂。“好東西,這玩意兒那些港客最喜歡,能賣出天價!”
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,隨手拿起一個造型猙獰的金獸鎮,那獸首怒目圓睜,栩栩如生,握在手里沉甸甸、涼颼颼的,卻仿佛能燙傷手心。
這就是王侯的財富?我們真的。。。。。。拿到了?
老柴相對冷靜,但他拿起一枚溫潤無瑕的乳丁紋白玉璧時,眼中也閃過難以掩飾的驚嘆。他沉聲道:“都輕點手,別磕碰壞了。老范,你掌掌眼,估個大概價。”
老范推了推眼鏡,激動地清點著:“金餅二十八塊,玉器十七件。。。。。。尤其是這些帶銘文的,就這么說吧,這次回去,咱們各個都是萬元戶!”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卷已經發黑、用絲綢殘片包裹的竹簡,上面的墨跡古拙,“還有這東西,絕對是孤本!”
清點過程緊張而迅速。
金餅金錠一共二十八塊,大小不一,但成色極好,掂在手里死沉。各種玉器十七件,有璧、璜、佩、瓏,材質多是和田青白玉和岫巖黃玉,雕工精湛,紋飾古拙。老范手里那幾卷用絲綢包裹的長條物,古代典籍的孤本。還有幾個小巧的錯金銅器和一個黑漆奩盒,里面是幾件保存尚好的女性頭飾和小巧金器,估計是墓主家眷之物。
每一件東西,都價值連城。
那袋子的分量,不光是物理上的,更是心理上的。但看著這些東西,我卻沒有想象中的狂喜,反而心里沉甸甸的。尤其是清理那件猙獰的金獸時,指尖仿佛又感受到那棺槨冰冷的震顫和白蛇嗜血的青瞳。
“發財了!媽的!真發財了!”斌子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真實的、近乎扭曲的笑容,“萬元戶啊!我長這么大還從沒見過這么多錢,一輩子都花不完吧?”
第23章發財
泥鰍也被斌子的笑容感染,用袖子蘸著口水擦了擦玉器上面附著的灰漬,跟著附和道:“皇帝輪流做,今年到我家,這下咱們也成土老爺了。哥,等回北京咱也體驗體驗那什么高爾夫吧?”
一種混雜著巨大財富帶來的眩暈感在房間里彌漫。我們像一群闖入寶山的乞丐,被這突如其來的潑天富貴砸得頭暈目眩。但很快臉上笑容又僵住,紛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黃爺。
“如今黃爺昏迷,這些東西又太扎眼,不能久留,得盡快賣米脫手。”老柴清點完畢,沉聲道,“泥鰍,想想辦法,聯系靠譜的收貨郎,最好是能一口吃下、嘴嚴的老板。價錢可以低點,但一定要快,要干凈。”
泥鰍面色凝重地點點頭:“我試試。以前認識幾個港客,胃口大,但。。。。。。風險也大。得等風頭過去一點,現在出去亂撞,容易招雷子。”
“嗯。”老柴表示同意,“等黃爺情況穩定點再說。這些東西。。。。。。”他指了指桌上的明器,“先收好,藏嚴實了。”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,“霍娃子,把這些土和灰收集起來,能散了散,不能散了先裝著。”
我點點頭,趕緊去拿簸箕和編織袋。
我們又找來一個破舊的、散發著霉味的木箱子,把明器用軟布重新包好,小心地放進去,上面又蓋了幾件破衣服做偽裝,塞到了床底最深處。
做完這一切,屋里再次陷入沉默。
肚子咕咕叫了起來,才想起從昨晚到現在,幾乎水米未進。泥鰍把買來的干燒餅分給大家。燒餅又冷又硬,拉得嗓子眼疼,就著熱水勉強往下咽。
三娘掰了一小塊,泡軟了,一點點喂給昏迷的黃爺。
沒人說話,只有咀嚼和吞咽的聲音,機械而麻木。
下午,老皮和啞巴出去了一趟,回來時帶了些簡單的吃食、一瓶本地產的廉價白酒,還有一小包據說是老皮找當地土郎中抓的草藥。
三娘立刻去借旅店的煤爐子熬藥,苦澀的藥味很快彌漫了整個房間,混合著劣質白酒的味道,形成一種古怪而壓抑的氛圍。
啞巴依舊沉默,守在門口,像一尊門神。老皮則低聲跟老柴交談著,似乎在說外面風聲有點緊,附近好像來了些生面孔,提醒我們千萬小心。
這種風聲鶴唳的感覺,讓人坐立難安。我知道這不是散土的好時候,就一直待在屋里沒動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