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種巨大的不安瞬間攫住了所有人。
“這地方不能待了!”斌子猛地站起來,“必須馬上走!”
“走?往哪走?”老柴相對冷靜,但語氣也無比凝重,“黃爺這樣子經不起顛簸。而且,如果是雷子,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。如果不是雷子。。。。。。”他眼中寒光一閃,“那更麻煩。”
不是雷子,那可能就是聞到腥味想來黑吃黑的同行,這些人手里八成藏著土槍火炮。在西安這地界,山高皇帝遠,水太深了。
“都別慌!”老柴低喝一聲,穩住局面,“老皮,啞巴,辛苦你們,輪流在樓下和院子口盯著,有任何生面孔靠近,立刻發信號。泥鰍,你確定甩掉尾巴了?”
泥鰍用力點頭:“起碼繞了七八個圈,應該甩掉了。”
“好。從現在起,誰也不準再單獨外出!所有吃用,讓老皮他們帶回來。”老柴迅速安排,“斌子,霍娃子,把家伙準備好,以防萬一。”
我和斌子立刻從工具包里拿出短鏟和撬棍,雖然這東西對付真正的高手或者槍械沒啥大用,但握在手里,多少能壯點膽氣。三娘默默地將那把攮子(匕首)塞進了袖子里。
氣氛瞬間再次緊張到了極點。
我們像一群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,豎起了全身的刺,警惕著可能從任何方向來的襲擊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樓下院子的任何一點異常響動,都會讓我們心驚肉跳。黃爺依舊在昏睡,對周圍的危險毫無所知。
下午就在這種極度的緊張和煎熬中緩慢度過。
晚飯是老皮買回來的肉夾饃和羊雜湯,算是這幾天里最豐盛的一頓,但大家卻是食不知味。
夜幕再次降臨。
我們沒有點燈,房間里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遠處路燈的一點微弱余光透進來,勾勒出家具和人的模糊輪廓。
守夜變成了雙崗。
我和斌子守前半夜,靠著門邊的墻壁,手里緊緊握著家伙,耳朵豎得老高,聽著外面的每一絲聲響。
大雜院漸漸安靜下來,只剩下偶爾的狗吠和鼾聲。黑暗和寂靜放大了所有的感官,也放大了內心的恐懼。
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。
是被警察破門而入?是被黑吃黑的同行摸上來?還是。。。。。。某些更無法理解的、因為那塊龜殼而引來的東西?
腦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黑色棺槨,那恐怖的撞擊聲。。。。。。
就在這時,一直昏睡的黃爺,忽然又發出了極其微弱的聲音。
我立刻屏住呼吸,湊了過去。
只聽他含糊地、斷斷續續地囈語著,像是在做一個極其痛苦的噩夢:“錯了。。。。。。都錯了。。。。。。來不及了。。。。。。快把它。。。。。。還回去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