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玉這才想起天兒涼,連忙住了手,去拿黛玉衣服。
口里向黛玉說道:“紫英半夜醒了,我們說了會子話。云妹妹來了,我瞧他們四目相望,那眼神膠著得蜜里調油似的,想來有體己話要說,我便回來了。”
寶玉拿著杏子紅的棉襖。
向黛玉笑道:“妹妹別動,我來給你穿!”
黛玉乖巧地由著寶玉給她穿衣。
含笑向寶玉說道:“昨兒我瞧著,遭了這樣大的難,兩個人生死不棄,恩愛亦不減,這兩個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!”
寶玉仔細地替黛玉系著盤扣。
聽了黛玉的話,想起紫英家的事。
便將馮家遭遇細細說與黛玉聽。
黛玉聽罷,輕嘆一聲說道:“馮將軍到底是武人心性,不懂得揣度圣意。歷來君王處置我們這般人家時,朝堂上最忌有人求情。一句‘結黨營私’的罪名扣下來,正合了圣上要連根拔起的心思。”
寶玉由衷地向黛玉說道:“妹妹幸而是女兒生,若是男兒身,立在朝堂上,必是砥柱中流。”
“便真是男兒身,我也不屑立于朝堂。”黛玉唇邊泛起一絲苦澀,“父親當年是圣上欽點的巡鹽御史,何等風光?最后卻病死在揚州任上——”
黛玉說到這里忽然哽住。
方才還帶著笑意的眉眼間,已蒙上一層薄霧,眼角已有晶瑩顆粒滾出!
寶玉忙用指腹輕拭黛玉眼角。
心疼地向黛玉說道:“都是我不好,偏提起這些事,又惹妹妹傷心。”
黛玉握住寶玉給她拭淚的手。
淚光里透著懇切說道:“官場有什么好!你日后即便取了功名,也莫要涉足官場才好。”
寶玉鄭重頷首說道:“妹妹放心,我本就不屑與那些祿蠹為伍!”
二人這里說著話兒收拾妥當。
攜手便往賈母院中去。
穿過月洞門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