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夜的槍聲響起時,陳牧正對著工作臺拆解一支卡賓槍的擊發組件。
金屬銼刀在彈簧片上刮出的細響突然頓住。
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,骨節抵著大腿外側的戰術帶——那是系統"子彈時間"被動觸發前的本能反應。
"兩短一長,間隔十一秒。"他對著空氣復述,聲音輕得像吹過槍管的風。
工作臺另一側的林九正用細毛刷清理槍機積碳,聞言手一抖,毛刷"啪"地掉在鐵盒里,震得彈殼丁零作響。
"又是那鬼東西?"林九喉結動了動,往窗外瞥了一眼。
月光透過破窗斜切進來,在他臉上劃下道陰影,"老城區的人都叫這是幽靈槍,說有七個人帶著槍去找,最后連骨頭渣都沒剩。"
陳牧沒接話。
他摘下工作手套,指腹按在太陽穴上——系統的掃描模塊正以0。1秒為單位分析聲波軌跡。
三天前第一次聽見時,他以為是晶化人的聲波陷阱,可連續三夜的射擊頻率精準得像機械鐘擺,彈殼落地的脆響里混著M1911特有的撞針震顫。
"去拿熱成像儀。"他突然說,起身時帶翻了半盒螺絲,"今晚看個清楚。"
老城區的電視臺塔在兩公里外,像根銹跡斑斑的針戳向夜空。
陳牧趴在廢棄百貨大樓的樓頂,林九縮在他身側,熱成像儀的綠屏映得兩人臉色發青。
當第七聲槍響劃破空氣時,陳牧的"鷹眼"技能自動啟動——視網膜上浮現出淡藍色的瞄準線,精準鎖定了塔頂那個蜷縮的身影。
是個穿特警殘甲的男人。
左眼球位置蒙著塊染血的布,右肩的戰術背心撕開道口子,露出下面猙獰的抓痕。
他握槍的手穩得反常,每扣動扳機前都會停頓0。3秒,像是在確認什么。
子彈擊中對面廢棄廣告牌的金屬支架,火星炸開時,陳牧看見他肩膀在抖——不是因為冷,是在哭。
"不是求救。"陳牧放下望遠鏡,喉結滾動,"是控訴。"
林九湊過來看:"您怎么知道?"
"他在打空槍。"陳牧調出系統日志,三天來記錄的108發子彈,彈著點全在同一塊銹蝕的鋼板上,"那鋼板上有彈痕,舊的新的疊了七層。
他在給某個人。。。或者某群人,刻墓碑。"
月光轉了個角度,塔頂的影子突然晃了晃。
男人站起身,M1911垂在身側,殘甲摩擦發出刺啦聲。
陳牧的手指在戰術帶上敲出急促的節奏——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。
"明晚設伏。"他說,"換彈間隙動手。
M1911彈容量七發,他打兩短一長用了五發,換彈需要2。7秒。"
林九的瞳孔縮了縮:"您怎么知道他換彈時間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