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漫過斷墻時,陳牧的虎口還在滲血。
他蹲在廢墟前,用鋼筋鉗夾起半塊變形的金屬招牌,銹渣簌簌落在沾血的工裝褲上。
"獵火"兩個字只剩"火"的半邊,像團燒剩的炭。
他摸了摸招牌邊緣的鋸齒狀缺口——那是五年前尸潮沖進來時,被喪尸的指甲抓出來的。
當時他抱著最后一箱彈藥往地下室跑,老板娘王姨把他推出門,自己抄起扳手頂在門口。
"焊死。"他對著腳邊的乙炔焊槍說。
藍色火焰舔過鋼筋,將招牌重新固定在門楣上。
火星濺到他手背,疼得他抽了抽,卻笑出聲——這疼比在地下軍火庫被再生喪尸撕咬時真實多了。
外墻的紅色噴漆罐在他腳邊滾了半圈。
他蹲下身,用戴著手套的拇指抹勻"斷裂又重鑄的M1911"圖案,最后在下方寫上"修槍,換彈,不救傻子"。
字跡歪歪扭扭,卻比任何霓虹燈都刺眼。
"該亮燈了。"他直起腰,仰頭看向二樓窗口。
那盞從報廢汽車上拆下來的白熾燈被他用銅線吊在窗框里,此刻還裹著防塵布。
他扯下布的瞬間,暖黃的光像把刀劈開晨霧,在廢墟里切出一塊安全區。
百里外,林九的腳步頓了頓。
他背著磨得發亮的工具包,指節在包帶扣上掐出青白。
三天前他在廢車場聽見傳言,說老城區有個"能讓銹死的槍開口說話"的人。
可最近三個月,他親眼見過三個修槍匠被晶化人炸成血霧——那些怪物會模仿人類敲工具箱的節奏,等槍手放松警惕就引爆胸腔里的晶核。
"再往前五十米。"他摸了摸腰間的自制霰彈槍,槍管上纏著褪色的藍布,那是女兒最后送他的圍巾。
晨霧里飄來金屬摩擦的聲響,他順著聲音拐過斷墻,就看見那盞燈——像顆在廢土里發芽的太陽。
"修老式槍?"林九站在離門三米的位置,工具包帶子在指尖繞了三圈。
他的眼睛掃過墻上的M1911圖案,掃過門楣新焊的招牌,最后落在門內那個身影上。
陳牧靠在工作臺邊,手里拋著把銹得看不出型號的托卡列夫。"三天,連發版。"他說,聲音像砂紙磨過槍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