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沉在地底的金屬結構體像被巨手按進廢墟的黑鐵龜甲,表面覆蓋的暗紫色組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——方才老周的加特林掃過的凹痕,此刻竟鼓出氣泡般的凸起,在晨霧里泛著黏液的光。
“婉清。”他轉身時,戰術目鏡的紅光在林婉清的鏡片上跳了跳。
女科研員抱著從尸體上搜來的數據盤,發梢還沾著剛才激戰時濺的血珠,“你留在外圍,用終端解析這個。”他指了指她懷里的金屬盒,“那些能量液腐蝕地面的痕跡,還有尸體上的外星符號,都需要你確認關聯。”
林婉清的手指在數據盤邊緣輕輕一叩,指甲蓋大小的投影屏彈出來,淡藍色的數據流在她眼前流淌:“陳牧,你看到剛才系統掃描的能量波動了嗎?這結構體的活性指數比昨天高了37%。”她抬眼時,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術刀,“它在‘生長’。”
陳牧摸了摸胸前發燙的金屬牌,那里貼著和結構體表面相同的紫色紋路。
系統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紅色警告:“檢測到生物電信號,建議保持50米安全距離。”但倒計時的數字在戰術手表上跳動——68小時57分,比三小時前又少了三分鐘。
“阿凱守左翼,老周帶阿福在三百米外架重狙。”他壓下通訊器,聲音混著電流雜音,“婉清,你的位置正對著結構體的能量核心區,有任何異常就按緊急信號彈。”
老周的加特林支架砸在地上的悶響傳來,阿凱的戰術背心擦過斷墻的聲響由近及遠。
林婉清忽然伸手拽住他的戰術臂章,指腹隔著布料碰到他后頸那道符號殘片——那是系統覺醒時烙下的,此刻正隨著結構體的震動突突作痛。
“小心。”她的聲音輕得像被風卷走的灰燼,“我昨晚破解了部分系統日志……”
“婉清!”陳牧的通訊器突然炸響阿福的喊,“左邊三米有黏液滲出!”
林婉清的手猛地縮回,指尖在身側攥成白生生的小拳頭。
陳牧朝她點了下頭,戰術刀在掌心轉了個花,刀刃折射的光割開晨霧,沒入結構體的陰影里。
結構體表面的“皮膚”比想象中更黏滑。
陳牧的手掌剛按上去,紫色組織就像活物般翻卷,露出下面泛著冷光的金屬紋路。
系統掃描的光斑瘋狂跳動,他視網膜上的數據流突然凝結成一行血字:“活性能量場:危險等級S”。
“操。”他低罵一聲,正要后退,結構體內部忽然亮起幽藍的光。
那光像被風吹散的星子,從金屬縫隙里滲出來,在他面前織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。
扭曲的字符浮現在光幕上,每個符號都像被揉皺的錫紙,邊緣泛著刺目的白。
陳牧的瞳孔驟然收縮——那些字符的筆鋒走向,和他胸前金屬牌上的外星紋路如出一轍。
“掃描鑒定。”他咬著后槽牙啟動系統。
機械音在腦海里炸開:“未知語言,建議避免直接接觸。”
但倒計時的數字在他太陽穴上敲鼓。
陳牧舔了舔發干的唇,抬起戴戰術手套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