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牧的拇指在手機屏幕上反復摩挲,晨光照得“她還沒死”五個字泛著冷白的光,像刀尖抵在視網膜上。
后頸的黑紋隨著心跳輕顫,他能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——這不是系統提示音,界面右上角的藍條安靜地縮在角落;也不是幻覺,指尖觸到屏幕的靜電刺痛真實得像根鋼針。
“喂?”他按下回撥鍵,將手機貼在耳邊。
電流聲嘶嘶作響,像有無數細針在耳膜上跳舞,偶爾迸出幾串雜音,卻始終沒有人類的呼吸或話語。
陳牧的指節慢慢攥緊,手機殼在掌心壓出紅印。
三個月前那場化工廠爆炸后,他親手從廢墟里扒出半片染血的實驗服,衣袋里還裝著林婉清的工牌——編號Echo-7,照片上的女孩扎著馬尾,眼睛亮得像星子。
當時系統掃描過那堆焦黑的殘骸,判定生命體征為零。
戰術終端的提示音突然響起。
陳牧低頭,屏幕上跳動著剛搜索到的加密碎片:“坐標:北緯34°15,東經118°46。”舊嵐市。
他的瞳孔微微收縮——那是病毒爆發初期的重災區,隔離墻倒塌時,整座城市被喪尸潮淹沒,后來變異獸盤踞,連巡邏隊都不敢靠近。
“殘響模塊,解析。”他將模塊按在終端接口上,金屬接觸的輕響后,屏幕只跳出一行灰字:“記憶碎片未完全激活。”陳牧屈指敲了敲模塊,暗紋在晨光里流轉,像某種活物在皮膚下游走。
營地的方向傳來隱約的人聲,他摸了摸腰間的M1911,槍柄的刻痕硌著掌心——不能讓老周他們跟著冒險,那些變異體的手段,他比誰都清楚。
舊嵐市的公路像條生銹的蛇。
陳牧踩著碎玻璃前進,遠處傳來低啞的嗚咽。
他蹲在一輛翻倒的公交車后,鼻尖突然捕捉到腐肉混著鐵銹的腥氣——三只變異犬從巷口竄出,皮毛潰爛處翻卷著紫黑色的筋肉,眼球紅得要滴出血。
“來的正好。”他扯動嘴角,指尖在戰術腕表上快速劃動。
變異犬的低嚎越來越近,陳牧突然躍起,朝反方向狂奔。
犬群的爪印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,他能聽見它們粗重的喘息,混著喉間的咆哮。
前方出現坍塌的橋洞,水泥板斜斜插在地面,像把生銹的刀。
陳牧猛地剎住腳步,轉身舉槍——M1911的槍響與水泥板斷裂聲同時炸響。
第一只變異犬的頭顱在槍口綻開血花時,陳牧的太陽穴突然發燙。
“靈魂共鳴”的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,他的視野瞬間變得異常清晰:變異犬的心跳聲像擂鼓,空氣里漂浮的塵埃都成了發亮的小點,更遠處,有縷若有若無的生命波動,像螢火蟲的光,正從目的地方向飄來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抹了把臉上的血,M1911的彈殼還在腳邊發燙。
地下避難所的入口半埋在瓦礫里,金屬門上的“ProjectEcho-7”標識被銹跡覆蓋,卻仍能辨認出棱角分明的字母。
陳牧的手指搭在槍柄上,系統掃描在視網膜上展開:入口有壓力陷阱,觸發裝置埋在第三塊石板下。
他側身避開,靴尖輕輕點在第四塊石板上——“咔”的輕響,一支淬毒的飛針擦著他的耳垂釘進墻里,尾端還滴著幽藍的液體。
“子彈時間。”他低喝一聲,時間突然變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