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時已到。
沒有嗩吶,沒有鑼鼓。
只有幾只不知趣的烏鴉,在枯枝上啞著嗓子叫喚。
林家小院里,那張缺了一條腿的八仙桌被墊平了。
上面擺著兩只粗瓷碗,里面盛著清水。
這就是喜酒。
林澈換上了那身洗得發(fā)白的青衫,胸前別著一朵用紅布條扎成的大紅花。
布條是母親從舊嫁衣上剪下來的,紅得有些發(fā)暗。
他站在堂前,手里牽著一條紅綢。
紅綢的另一端,系在趙霓裳的手腕上。
她穿著一身改小了的舊紅襖,頭上蓋著紅蓋頭。那蓋頭有些透,隱約能看見她緊緊抿著的唇。
她在抖。
“別怕。”
林澈的聲音很輕。
他稍稍收了收手里的紅綢,讓那股力道順著布料傳過去。
“前面有個門檻,高三寸。抬腳。”
趙霓裳聽話地抬起腳,小心翼翼地跨過去。
鞋底蹭在門檻上,發(fā)出輕微的沙沙聲。
還好,沒絆倒。
圍在院墻外的村民伸長了脖子。
“嘖嘖,真是瞎子配窮酸,絕配。”
“連個吹鼓手都請不起,這叫什么成親?過家家呢?”
周圍響起了稀稀落落的哄笑聲。
趙霓裳的身子縮得更緊了。
她雖然看不見,但那羞辱感如芒在背。
她想把手抽回來,不想讓林澈跟著一起丟人。
林澈一把抓住了趙霓裳冰涼的手。
掌心貼著掌心。
熱度瞬間傳了過去。
“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