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虛宮前,死一般的寂靜。
那一句“神要審你,我便誅神”,如一道不滅的雷罡,依舊在每一位仙神的神魂深處炸響,震得他們道心搖曳,神思恍惚。
他們好像懂了。
林澈私放的,哪里是什么九幽邪魔王。
他只是想救回那個,在遙遠的過去,曾立下血誓,愿為他一人,逆了這天,誅了這滿天神佛的故人。
這份因果,太重。
重到壓得在場所有仙神,都有些喘不過氣。
輪回鏡中,那撼動神魂的誓言余音緩緩消散。
畫面流轉。
青山依舊,茅屋依舊。
赤陽從那場神魂激蕩的血誓中醒來,他看著身前溫潤如玉的清玄,
那股仿佛要刺破蒼穹的桀驁與銳氣,竟一點點收斂入體,沉淀為一種前所未有的厚重與堅凝。
那場“為豬”的噩夢。
那句“假的”的謊言。
那一聲逆天的血誓。
三者合一,已然成了他道心中,最不可摧毀的磐石。
他敗給了心魔,卻贏回了真正的自己。
良久,赤陽緩緩起身,對著清玄,深深地,彎下了他那從未對任何人彎過的腰。
“清玄。”
他開口,沙啞的兩個字,卻重逾山海。
“我之道心,險些崩于色相幻境,雖被你喚回,但根基已損。”
赤陽的坦誠,讓玉虛宮前的眾仙都有些側目。
這個鋒芒畢露的青年,竟能如此直面自己的不堪。
清玄上前扶住他,聲音平靜。
“心魔之劫,避無可避,道兄不必介懷。靜心調養,重固道基便可。”
“不。”
赤陽搖頭,眼神無比堅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