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是王大人你,早不言,晚不言,偏偏在京城因一篇狂悖之文人心惶惶之時,敲響登聞鼓?!?/p>
“你口中的《問天道疏》,其文辭煽動,言語悖逆,與那謀逆的文彥、蕭天佑之流,遙相呼應,沆瀣一氣!”
“本相倒是要問問王大人,你與那寫反詩的文彥,聚眾謀反的蕭天佑,還有這寫反文的季長風,究竟是何關系?”
“你這般急不可耐地為他們張目,莫非……你們本就是一黨?”
“你!”
王諫氣得渾身發抖,一口氣沒上來,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太毒了!
秦暉這番話,直接將王諫的死諫,扭曲成了黨同伐異的陰謀!
將一樁為民請命的公案,打成了謀逆大案的延伸!
“陛下!”
秦暉再次轉向皇帝。
“王諫妖言惑眾,與逆黨勾結,意圖擾亂朝綱!臣請陛下,將其打入天牢,與文彥、蕭天佑并案審理!定要挖出這背后的主使,以正國法,以安天下!”
大殿之上,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看著龍椅上的皇帝,等待著那必然降下的雷霆之怒。
然而,皇帝卻只是用手指,輕輕敲擊著龍椅的扶手。
一下。
又一下。
他沒有看秦暉,也沒有看王諫,反而對內侍說:“把那份《問天道疏》,呈上來?!?/p>
內侍戰戰兢兢地取過檄文,呈遞御前。
皇帝展開那張粗糙的草紙,血字刺眼。
他看得極為仔細,良久,才吐出一口濁氣,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,竟閃過一絲玩味。
“好一個‘若天道無眼,我輩讀書人,便是天眼’!”
他抬起頭,看向秦暉,語調平淡。
“秦相,既然你說此案是鐵案,那便由你親自去查?!?/p>
“朕給你一道密旨,準你調動緹騎衛。”
“緹騎衛”三個字一出,滿朝文武,無不色變!
那是只聽命于皇帝,用以監察百官、兇名昭著的直屬衛隊!
秦暉心中一凜,旋即大喜,立刻跪下:“臣,遵旨!必不負陛下所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