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長風帶著陸遠志,幾乎跑遍了所有可能遞上狀紙的衙門。
換來的是一句冰冷的“此乃秦相親批鐵案,速速退去,否則按同黨論處”。
他們在深夜,將訴狀綁在石頭上,扔進了那位僅存的義士——趙諫御史的府邸。
第二天,那份訴狀,原封不動地出現在了他們棲身的破舊客棧的門口,旁邊,還多了一小袋碎銀和一張紙條。
紙上只有兩個字:“速走。”
字跡蒼勁,透著一股英雄末路的無奈與悲涼。
這京城,是一張網。
秦暉,就是那只織網的巨蛛,任何一絲風吹草動,都逃不過他的感知。
“先生……連趙御史都……”
季長風沒有說話,只是帶著他,走到了刑部天牢那陰森的高墻之外。
這里,是他們最后的執念。
“站住!干什么的!”
陸遠志深吸一口氣,從懷里掏出趙御史贈送的、也是他們身上最后的一袋碎銀,雙手捧著,臉上擠出最謙卑的笑容。
“軍爺,行個方便。我們是蕭天佑與文彥的同鄉,只想……只想隔著門看一眼,給他們送兩件御寒的衣物。”
那為首的獄卒沒有接錢,一腳踩在陸遠志的手上。
“呵,同鄉?”
“又是來喊冤的窮酸?”
“告訴你們,這案子,是秦相爺親自批的鐵案!別說你們,就是孔圣人從墳里爬出來,也休想見著人!”
“還送寒衣?用不著了!”
“等秋后問斬,腦袋一掉,穿什么都感覺不到冷!有這閑錢,不如留著給自己買兩副好棺材!”
“再在這兒糾纏,就按同黨論處,一起進去作伴!”
“滾!”
一聲暴喝,獄卒猛地一推!
陸遠志被推得一個趔趄,季長風扶住他,自己被那股巨力推得后退兩步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。
“先生……”
他哭了,一個七尺男兒,嚎啕大哭。
季長風彎下腰,將被踩臟的衣物一件件撿起,拍了拍上面的塵土。
然后,轉身,平靜地邁步離開。
先生……輸了嗎?
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