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篆刻著“敕”字的金色令牌懸于空中,神威如獄,壓得整座李府都在呻吟。
李府家將侍女,面如死灰,神魂俱顫。
天王,要以神職,逆天!
李靖抬手,解開了肩頭的吞云獸首鎧。
“鐺?!?/p>
沉重的神鐵砸落地面,迸裂出蛛網般的縫隙。
他沒有停。
他伸手,摘下那面護佑他千百年的護心鏡。
“鐺!”
又是一聲。
臂鎧、腰封、戰裙……
他親手剝離著自己身上每一寸神光,每一分天庭的榮耀。
那套曾隨他征戰四方、鎮壓邪魔的無上神鎧,就這樣被他一件件棄若敝屣。
當最后一片脛甲砸落在地,庭院中央,只剩下一個身穿陳舊布衣,滿頭霜白的中年男人。
他不再是托塔天王。
他只是,李靖。
他轉身,走回內室,與靜立一旁的徐澈擦肩而過。
他走到床邊,凝視著妻子雖氣息微弱、但眉眼已然舒展的睡顏。
而后,他走到矮幾旁,雙手捧起那尊眼角掛著血淚的哪吒木雕。
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干凈的素布,小心翼翼,將木雕一層一層包裹。
那動作,不像在包裹一尊神像,而像在包裹一個沉睡的嬰孩。
他將裹好的木雕,用布條穩穩地、牢牢地,綁在了自己的背上。
做完這一切,他再次轉身,走向府門。
“將軍!萬萬不可??!”守門家將撲上來死死抱住他的腿。
李靖沒有說話。
只是輕輕一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