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如水,傾瀉在化生寺的禪院之中。
白日里的喧囂與狂熱盡數褪去,唯有清冷石階與寂靜禪房。
袁澈與玄奘相對而坐,一方石桌,一爐紅泥火。
他動作行云流水,溫壺、置茶、沖泡,裊裊茶煙升騰,清苦的香氣瞬間滌蕩了玄奘因白日盛名而起的最后一絲浮躁。
“先生……”
玄奘雙手合十,心緒已然平復,問道。
“先生所言的護身符,貧僧斗膽請教。”
袁澈將一杯溫熱的茶推至他面前,目光幽深,穿透了夜色。
“三藏法師,西行路上,最兇惡的妖魔是什么?”
玄奘一怔,沉思片刻。
“想來是那些食人血肉、阻礙西行的精怪魔頭。”
“錯了。”
袁澈搖頭,伸出一根手指,輕輕點了點玄奘的心口。
“最強的妖魔,在此處。”
“其名為,‘我執’。”
玄奘渾身劇震,這兩個字仿佛晨鐘暮鼓,在他心湖炸響。
“你未來會遇猛虎,那是‘嗔’念;會遇巨蟒,那是‘貪’欲;會遇高山,那是‘慢’心。”
袁澈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把鑰匙,打開了玄奘對西行前所未有的認知。
“西行之路,是向外求經,更是向內斬魔的修行。”
玄奘聽得如癡如醉,這番話,已是佛法至理。
袁澈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紙卷,遞了過去。
“此為你此行錄下的一道‘心印’,名為《般若波羅蜜多心經》。”
“它能助你破我執,見空性。”
玄奘雙手顫抖地接過,這薄薄一卷紙,此刻卻重于泰山!
斬仙臺上,降龍羅漢豁然睜眼,死死盯著那卷經文。
“《心經》真義,這絕非凡夫!”
楊戩淡淡道:“羅漢,你見的只是他此世凡夫身,他讓你見的,是他萬萬世的因果。”
禪院內,玄奘正要行五體投地大禮,袁澈急忙抬手止住了他。
“心經是鑰匙,我真正要送你的護身符,是一句話。”
袁澈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鄭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