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停了。
劉員外蜷縮在雪橇尾巴上。
他手里死死攥著那塊暖玉,眼睛直勾勾盯著前面拉車的背影。
青衫早就濕透了,汗水結成冰殼,硬邦邦地板在林澈背上。
每邁一步,冰殼子就咔咔作響,聽得人牙根發酸。
粗糲的草繩勒進肉里,又深了幾分。
劉員外哆嗦著手,伸進貼身里衣的夾層。
那里藏著他最后的底牌。
他摸出一疊銀票,通兌九州,足足五萬兩。
這是他半輩子的血汗,也是他原本打算去京城買通關節的敲門磚。
“恩……恩公。”
劉員外往前挪了挪屁股,斷腿在木板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“這是五萬兩。”
他遞過去,手臂在風中晃蕩。
“到了下個城,您拿這錢雇最好的車,請御醫給嫂夫人治眼睛。這錢……這錢干凈,是我倒騰藥材一個個銅板攢出來的,不臟。”
咯吱。
腳步聲停了。
林澈回過頭。
他的臉凍得青紫,睫毛上掛著白霜,眼神卻靜得像一口枯井。
他看了一眼那疊厚實的銀票,又看了看劉員外那張腫成豬頭的臉。
沒伸手。
“不要。”
劉員外急了,聲音都在劈叉:“嫌少?我在京城還有兩間鋪子!地契都在這兒!全給您!只要您以后別嫌棄我是個滿身銅臭的商賈……”
“我不缺錢。”
林澈重新拽緊了肩上的繩索,身子微微前傾。
“我缺炭,缺糧,缺能讓我媳婦活過今晚的一口氣。”
“你的錢在荒郊野嶺燒不開一壺水,救不了命。”
“收起來。”
劉員外僵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