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門被攻城錘撞成漫天碎木,京營甲士如蟻群般涌入。
“頂住!給老子頂住!”
鐵臂張渾身浴血,左臂軟軟垂下,骨頭已經斷了。
他用僅剩的右臂揮舞著一把奪來的樸刀,和十幾個殘存的漕幫兄弟背靠著背,死守通往二樓的樓梯。
腳下,躺了三十多條性命,有敵人的,也有他們自己的。
一個年輕的漕幫漢子被長矛刺穿腹部,他沒有慘叫。
他只是死死抱住那個甲士,用牙齒生生咬斷了對方的喉嚨,一同滾下樓梯,再無聲息。
“好樣的!”
鐵臂張狂吼,一刀劈翻一個沖上來的敵人,胸口卻也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
力氣正在飛速流逝,眼前的火光開始旋轉。
“操你娘的……”
他吐出一口血沫,對身邊一個僅有十七八歲、嚇得發抖的小兄弟咧嘴一笑。
“小子,怕不怕?”
“怕……但……但張哥,我不退!”
“好!”
“告訴大當家……我鐵臂張……沒給漕幫丟人!”
二樓房內,李墨面如死灰,手中緊緊攥著剛剛寫就的絕筆信。
“先生,是我……是我害了你……”
季長風沒有回答。
他站在窗邊,看著樓下那片火海與修羅場,神情平靜得可怕。
他的目光,穿透了這一切,落在了更深、更遠的黑暗里。
那平靜之下,不是認命。
而是棋手落下最后一子后,對整個棋局命運的終極審視。
“季長風!宰相有令,送你上路!”
京營校尉趙德獰笑著,一腳踹開鐵臂張的身體,踏著尸體沖上了二樓!
李墨絕望地閉上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