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暑是在立夏那一天來的,大燕氣溫一路升高,平穩的來到了四十七度。
這種溫度的情況下,百姓遵從官府發的告示,非必要不出門,無論是種田還是去學堂,或者做生意。
哪怕沒有銀錢過些苦日子也好,總比在外面中暑救不回來強。
西北,邊塞城。
之前在寒災逃過來的那些橫山村的女子,徹底在大燕扎下了根。
寒災結束后,大部分大魏流民都回去了,她們選擇留在大燕。
先不說家里男人已經死光了,就說把村長殺了這件事也說不過去,好幾個鄰村的鄉親們都看著,為了孩子,也是為了她們自己。
之前她們住的貧民巷房子還了回去,這群女人在邊塞城附近的一座小山村安了家。
封嚴,邊塞城知府給她們分的地,一人二畝兩天,本來邊塞城就常年戰亂人煙稀少,現在一下來了這么多女人留在這兒,他還挺開心。
不是什么男尊女卑,女子能繁衍生息,只要她們在,邊塞城人丁興旺就有個盼頭。
“泗水她娘啊,頂著這大太陽你就別干了,從京城過來的貴人不都說了么,地不著急攏,等到天兒好了肯定能讓咱們種出來東西!”
她們安家的那座小村莊內,泗水娘親正頂著烈日在那兒攏地,農學院的玩家們是半個月前傳送到邊塞城的,這兒適合種葡萄瓜果,早晚溫差大。
尤其是瓜果這個類型的東西,二十三世紀的農學院已經發明了保鮮方法,大學生們有的是力氣和本事,指定能給它弄到地方!
女人的身形比之前胖了好多,臉被曬的黑黝黝的,但雙眸卻閃著光亮:“沒事兒啊小紅她娘,我在家也是閑不住,看著這片地,我就感覺渾身都是勁兒。”
小姑娘們嘻嘻哈哈的從女人身邊跑過去,外面熱的下火,她們就把自己衣裳打濕蒙在腦袋上,跑一圈就干了,之后再回家里弄。
反正井底的水冰冰涼涼的。
“娘,別弄了,我餓了,咱們回家吃飯唄!”
“好,娘不弄了,回家給泗水做飯。”
鄉間小路滿是塵土,陽光打在上面烤的燙腳底板,但泗水這個小丫頭穿著背襟,一扭一晃的走著,胳膊舞的高高的,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調調。
小路旁的蒼天巨樹開始掉干巴葉子,下面坐著幾個在家待不住的老太太,把家里洗腳桶拿出來了,一邊拿井水泡腳一邊和老姐妹聊天。
反正就是不能委屈了自己這張嘴。
泗水娘盯著自家女兒蹦跶蹦跶的背影,眼睛都笑成了月牙。
自從來大燕之后,這孩子闖蕩多了。
在橫山村的時候,泗水哪里能穿這種衣服,就算熱死,也必須把自己身上每塊肉都遮的嚴嚴實實的。
再看大燕呢?樹下聊天的大娘們都穿個抹胸,把膀子露著嘮嗑,要是熱的不行,就使喚自己在家的兒子兒媳婦給自己換水,弄些井水擦擦露在外面的皮膚。
“泗水娘,這天兒下地干啥啊,你就是太勤快,我跟你說,你還小不懂,我們大燕有一句話說得好,只要女子能吃苦,你這輩子就有吃不完的苦!”
這話引起了在座所有老太太的共鳴:“對對對,我跟你說啊泗水她娘,女人吃苦,可以為自己吃,你看我們大燕的那個陸將軍,她入宮之后沒人敢欺負她是不是?這就是為自己吃苦的好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