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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負責管理藥圃的中年僧人慧明,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,下意識地將沾著些泥土、指縫里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深褐色痕跡的手往寬大的僧袖里縮了縮。這個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張一斌鷹隼般的眼睛。
“草木灰?”陳文昌湊過來,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(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),“菲菲,你懷疑是…做舊的煙熏痕跡?故意制造年代感混淆視聽?但這氣味…”
“不只是煙熏。”歐陽菲菲打斷他,眼中閃爍著洞悉的光芒,“這氣味里,還混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…廚房大灶燒火后,鍋底那種特有的焦糊味。很特別,我昨天在后廚幫廚時聞到過。”她頓了頓,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,“盜賊想用煙熏掩蓋痕跡,但他用來引火的,是后廚廢棄的、沾著油垢的爛菜葉和稻草!他不僅熟悉藏經閣內部結構,能精準找到秘龕,他還非常、非常熟悉我們烏龍院日常運作的細節,甚至…知道哪里能找到不起眼的引火之物!”
她的推論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水面。熟悉內部、熟悉日常運作、能輕易拿到后廚的廢棄引火物…這指向性已經極其明顯——內鬼!而且這個內鬼,很可能就隱藏在眼前這些朝夕相處的僧人之中!
張一斌的目光如冷電般射向慧明,對方額角瞬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,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。
“引蛇出洞?”陳文昌的房間里,油燈如豆。聽完歐陽菲菲的分析,羅子建困惑地撓著撓頭,“可蛇都跑了,還怎么引?”
“蛇是跑了,”陳文昌的鏡片在昏暗燈光下反射著興奮的光,“但它惦記的‘寶貝’還在我們‘手里’啊!”他神秘兮兮地從床底拖出一個沉重的木箱,打開后,里面赫然是一堆奇奇怪怪的金屬零件、打磨光滑的琉璃片(從廢棄燈罩上拆的)和一些硝石、硫磺粉末。“真正的《金剛頂經》丟了,但我們可以再造一個‘寶貝’,一個讓那內鬼和他的同伙,心癢難耐、不得不再來一次的‘寶貝’!”
他拿起一卷普通的《妙法蓮華經》,開始用自制的工具和那些深褐色的碎屑(混合了硫磺和鍋底灰),極其小心地在經卷邊緣、書口處制造細微的煙熏火燎痕跡,模仿歲月侵蝕和偽造的做舊效果。他的動作專注而精細,如同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。
“菲菲,你眼神最好,幫我把這些‘蟲眼’蛀得自然點…”陳文昌遞過一根燒紅的細針。
“等等!”張一斌盯著那卷正在被“做舊”的經書,腦中靈光一閃,嘴角咧開一個狡黠又帶著點惡作劇意味的笑容,“光是看起來像還不夠‘香’。我們得加個‘餌’,一個讓那賊骨頭絕對意想不到、又絕對能證明他來過、且能拖住他片刻的‘餌’!”他的目光,緩緩移向墻角一個不起眼的陶罐,那是羅子建私藏的“戰略儲備”——整整一罐子色澤紅亮、油香撲鼻的辣條!
“用這個?”羅子建護食般地抱緊了罐子,一臉肉痛,“我的…我的存貨啊!”
“舍不得辣條,套不住盜竊賊!”張一斌一把奪過罐子,笑容愈發“猙獰”,“而且,得是方丈大師‘親手’加持過的‘佛前供品’辣條,才夠分量!”他想象著盜經賊摸黑辛苦偷走經書,結果發現里面夾著幾根紅油發亮的辣條時那副表情,差點笑出聲。
計劃迅速敲定:由歐陽菲菲憑借細致觀察力,找出藏經閣內最適合設置陷阱、又能讓內鬼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接近的位置——最終選定了一根支撐巨柱背后、月光難以照到的死角。陳文昌負責技術核心:他利用銅鏡、琉璃片和夜明珠,組裝出一個簡易的觸發式投影裝置。一旦有人觸動那卷偽經下面極其隱蔽的細線,裝置就會啟動,將一幅巨大的、用墨汁畫在薄紗上的《金剛頂經》封面影像,瞬間投射到藏經閣最顯眼的白墻上!同時,一個連接著滑輪和銅鈴的機關會被牽動,發出刺耳的警報。
張一斌則負責在偽經內部做文章:他將幾根油光發亮、氣味濃郁的辣條,巧妙地夾在幾頁關鍵的書頁之間,確保盜經賊只要一翻動經卷,就必然發現這些“佛門至寶”,并留下難以洗脫的“罪證”——辣條特有的紅油和氣味。羅子建負責望風,并貢獻了他珍藏的辣條。
“記住,”張一斌將做好的偽經慎重地放回清理干凈的秘龕原位,嘴角勾起一絲冷硬的弧度,“好戲,明晚上演!”
夜幕再次籠罩烏龍院,萬籟俱寂。藏經閣內,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高窗,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。空氣仿佛凝固了,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張。張一斌四人屏息凝神,分別隱藏在巨大的書架陰影里、房梁之上、以及閣樓狹窄的縫隙中,如同潛伏的獵豹,目光死死鎖定著秘龕的方向和那根支撐巨柱的死角。
時間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刻都漫長得令人窒息。就在守夜的梆子聲敲過三更,連最警覺的張一斌都感到一絲困倦悄然襲來時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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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比夜色更濃的黑影,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,悄無聲息地從一扇被巧妙撬開的氣窗滑了進來。黑影落地無聲,對藏經閣內的地形顯然熟悉到了骨子里,沒有絲毫猶豫,徑直撲向秘龕所在的巨柱死角!
黑影動作快如閃電,一把抓向秘龕內的偽經!
“嗡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