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《月光灑在青石板上》
月光給藏經閣的窗欞鍍上銀邊。歐陽菲菲借著燈籠微光,仔細比對三本不同年份的賬冊。她突然發現某個規律——每年三月和九月,都會出現筆跡相同的"佛事支出",而這兩個月份正是朝廷稅銀解運的時期。
"找到什么了?"羅子建端著食盒推門而入。歐陽菲菲正要回答,窗外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脆響。兩人沖出去時,只看到一片飄落的僧袍衣角消失在轉角。
"是監院身邊的人。"羅子建皺眉,"昨天我還看見他們在后山清點銀兩。"他忽然壓低聲音,"聽說東廠的稅銀今年在鄱陽湖被劫。。。"
歐陽菲菲瞳孔驟縮。她轉身要去拿賬本,書架卻已空空如也。地上只余幾片碎紙,上面殘留著半個朱紅印章,隱約可見"提督"二字。
三更的梆子聲回蕩在曲折的游廊間。歐陽菲菲屏息蹲在監院禪房的窗下,聽見里面傳來瓷器碰撞的脆響。
"賬本已經處理了。"明覺的聲音透著緊張,"但那幾個外來的還在查。。。"
"東廠的手段你是知道的。"另一個陰冷的聲音讓歐陽菲菲汗毛倒豎,"鄭和寶船的線索絕不能。。。"話語突然中斷,接著是利刃出鞘的摩擦聲。
歐陽菲菲倒退著離開時,后背撞上一具溫熱的身體。她差點驚叫出聲,卻被熟悉的手捂住了嘴。"是我。"張一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,"明天起,我們得輪流守夜了。"
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,月光下,兩道黑影正沿著圍墻快速移動,腰間隱約反射出金屬的冷光。
月光在青石板路上碎成銀屑時,歐陽菲菲的羅盤突然在藏經閣三樓瘋狂旋轉。她眼睜睜看著指針穿透銅制底盤,直挺挺指向庭院里那列戴著斗笠的詭異人影——那些傍晚來借宿的湘西趕尸人,此刻正以絕對違反人體工學的姿勢,整齊劃一地朝著方丈禪房跳躍。
"你們出家人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?"傍晚山門將閉時,那個自稱姓姜的趕尸匠摘下斗笠,露出滿臉蜈蚣狀的疤痕。他身后七具"尸體"在暮色中紋絲不動,斗笠邊緣垂下的黃符被山風吹得簌簌作響。
張一斌偷偷戳了戳最前排"尸體"的后腰:"臥槽!這肌肉硬度堪比健身房私教!"被羅子建一個暴栗制止。老住持數著念珠的手頓了頓,突然盯著趕尸人腰間若隱若現的青銅腰牌——那上面蝕刻著與碧云劍劍柄相同的云雷紋。
子時的梆子聲剛過,值夜的陳文昌就撞開了寮房木門:"那些尸體在藏經閣頂樓擺北斗七星陣!"眾人趕到時,只見七具"尸體"正用長指甲在百年楠木地板上刻著古怪符號,月光透過窗欞在他們青白的臉上切割出幾何光斑。
歐陽菲菲突然奪過張一斌的手機,閃光燈亮起的剎那,所有"尸體"的瞳孔都收縮成針尖大小——活人才有的生理反應。"是龜息術!"她翻開最近研究的《明宮秘錄》,"永樂年間錦衣衛暗探的必修課。。。"
當姜師傅的黃符突然自燃成綠色火球時,羅子建正巧捧著《景德傳燈錄》從經架后轉出來。燃燒的符紙灰燼在空中組成個模糊的"鄭"字,讓他想起鄭和寶船上的青銅羅盤。
"小心尸毒!"歐陽菲菲把浸泡過雄黃酒的經幡甩成防御陣,卻見張一斌掄起功德箱砸向撲來的"尸體"。"阿彌陀佛,老子這是超度物理外掛!"木箱碎裂的瞬間,幾十枚銅錢如暴雨梨花針般嵌入房梁。老住持突然用純正官話喝道:"姜千戶,建文帝的寶藏值得你們裝神弄鬼二十年?"
僵持中,最魁梧的那具"尸體"突然摘掉斗笠,露出左額明顯的箭疤。"馬三保第七次下西洋時的親兵統領?"陳文昌失口道,他昨天剛在寺志里看過相關記載。那人苦笑抱拳:"諸位見諒,我們借趕尸之名,實為尋找三保太監留下的海圖。。。"
突然一陣機括響動,藏經閣地板整個傾斜成四十五度角。在經書雪崩般的轟鳴里,歐陽菲菲最后看見的是姜師傅腰牌折射出的血紅色月光,以及牌面突然顯現的星圖——那分明是她在國家天文臺見過的,永樂年間異常清晰的夏季星圖。
當眾人滾落到密室底部時,張一斌的手機屏詭異地亮起來,備忘錄上自動浮現一行朱砂小字:"子時三刻,烏龍院即沉船。"而此刻子時的更漏,才剛滴下第二十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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