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《食堂戰(zhàn)爭》
正午的陽光透過雕花木窗斜射進白鹿書院食堂,將青磚地面切割成明暗相間的幾何圖案。歐陽菲菲推了推眼鏡,鼻尖幾乎貼在展柜玻璃上,鏡片上反射著鄱陽湖銀魚的金屬光澤。
"每份128元,限量20顆。"她輕聲念著鎏金牌子上的文字,手指在手機計算器上快速滑動,"按書院三百人計算,搶到概率6。7%,考慮今天有朱熹理學研討會,教授們會提前十分鐘下課。。。"
"讓開讓開!科學怪人又在算什么概率!"陳文昌端著餐盤橫沖直撞地擠過來,紅色運動發(fā)帶下滲出細密汗珠。他身后跟著慢悠悠的張一斌,那件印著"躺平即正義"的文化衫在古色古香的書院里格外扎眼。
羅子建最后一個進門,改良漢服的下擺纏在腰間打了個結,露出里面的運動短褲。"我說你們——"他剛開口就被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打斷。
食堂阿姨掀開蒸籠的瞬間,二十條銀魚在蒸汽中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,魚身下墊著的荷葉將清香送進每個人鼻腔。原本松散的人群瞬間化作洶涌潮水。
"這不符合排隊動力學!"歐陽菲菲被擠到墻角,眼鏡歪斜地掛在耳朵上。她眼睜睜看著陳文昌像橄欖球運動員般突破重圍,餐盤在頭頂劃出拋物線。
張一斌不知何時已經坐在最佳觀測位,舉起手機拍攝這場混戰(zhàn)。"你們知道嗎?明代《食物本草》記載鄱陽湖銀魚要配松蘿茶。。。"他話音未落,陳文昌的辣椒醬瓶子從包里滾落,在青磚上炸開一朵艷紅的花。
"我的魔鬼椒特調!"陳文昌慘叫一聲,彎腰去撿時被人群踩到手背。紅色粉末隨風揚起,整個食堂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,隨后爆發(fā)出一連串噴嚏。
"阿嚏!"老教授的白胡子劇烈抖動。
"阿嚏!"女學生的發(fā)簪應聲而落。
"阿嚏——!"此起彼伏的噴嚏聲里,歐陽菲菲突然發(fā)現(xiàn)銀魚擺盤形成的圖案——魚頭全部指向西北角那根蟠龍柱。
"你們看!"歐陽菲菲壓低聲音,用筷子蘸水在桌上畫線,"七條銀魚頭部連線,正好是北斗七星形狀。"她的指尖停在"天樞"位,"古籍部禁書區(qū)就在那個方向。"
張一斌突然放下啃了一半的魚尾:"《南康府志》提過,正德年間白鹿書院廚子用魚骨拼圖傳遞倭寇情報。"他翻出手機里拍的石碑照片放大,"這個殘缺符號可能就是魚骨密碼。"
陳文昌揉著紅腫的鼻子湊過來:"所以搶銀魚是為了。。。"話音未落,羅子建從漢服袖袋抖出四條完整銀魚:"趁他們打噴嚏時順的,科學怪人快分析!"
歐陽菲菲的鑷子夾起魚鰓處的透明細絲:"這不是普通銀魚!魚鰓里縫了蠶絲紙。"她在眾人掩護下展開0。5平方厘米的薄片,上面用礬書寫著"白鹿引,三寶現(xiàn)"。
食堂燈光突然全部熄滅。黑暗中傳來管理員沙啞的聲音:"電路檢修,全體離場!"手電筒光束掃過四人所在的角落,歐陽菲菲迅速將蠶絲紙藏進手機殼。
"分開走。"羅子建把漢服外套甩到肩上,露出里面的夜跑裝備。他故意踢翻凳子引開注意,陳文昌則假裝被辣椒嗆到瘋狂咳嗽。張一斌慢悠悠起身,手機卻精準地拍下了管理員腰間掛著的青銅鑰匙形狀。
當歐陽菲菲最后一個溜出食堂時,夕陽將蟠龍柱的影子拉得老長。她發(fā)現(xiàn)影子尖端指向后山一處被荊棘覆蓋的石碑——正是昨天地震后出現(xiàn)裂縫的那塊。
"今晚古籍部集合。"歐陽菲菲在四人小群發(fā)出加密信息,附上一張北斗七星方位圖。她沒注意到,宿舍窗外的古柏樹上,一只裝有微型攝像頭的仿生麻雀正轉動脖頸。
暮色中的白鹿書院響起悠遠鐘聲,食堂阿姨收拾餐盤時,二十個瓷盤底部的魚形暗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(xiàn)。最角落的盤子里,被羅子建遺漏的半片魚鱗正滲出詭異的藍色熒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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