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《驛站疑云》
鄱陽湖的夜霧中,羅子建盯著手中那個燙手的檀木匣子——這已經是今晚第三批試圖搶奪它的人了。匣角那道新鮮的刀痕下,隱約露出半片泛黃的紙角,上面"帝蹤"二字讓他的胃猛地縮緊。
"十兩黃金?就送個木盒子到南昌?"張一斌把玩著錢袋,金屬碰撞聲引得客棧大堂里幾道目光倏地掃來。歐陽菲菲立刻踢了他一腳,壓低聲音道:"財不露白,明朝的治安課你白上了?"
陳文昌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——這個習慣動作在穿越后顯得格外滑稽。他指尖撫過檀木匣上繁復的云紋:"寧王府的火漆印,三層桐油密封,匣子里還有金屬機關聲。"突然壓低嗓音:"這單生意,恐怕不只是送快遞那么簡單。"
羅子建摸到匣底一道幾乎不可察覺的凹痕。作為戶外運動博主,他對各類機關再熟悉不過——這分明是某種暗格的觸發裝置。驛站外忽然傳來馬蹄聲,他迅速將匣子塞進裝滿稻殼的米袋,這個動作讓歐陽菲菲的眉毛微微揚起。
鄱陽湖驛站比想象中熱鬧。穿飛魚服的錦衣衛與戴圓帽的東廠番子各占大堂一角,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平靜。驛站丞驗過路引時,多看了他們裝匣子的米袋兩眼。
"不對勁。"歐陽菲菲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,嘴唇幾乎不動地低語:"馬廄里那些馬掌印太深,說明經常負重。但驛站賬簿上記錄的驛馬數量只有實際的一半。"她假裝被裙角絆倒,羅子建扶住她時,感覺到她迅速在自己手心劃了三個字——"有地窖"。
入夜后,驛站丞帶著酒菜來訪。陳文昌正用草莖演示勾股定理,幾個驛卒看得目瞪口呆。"諸位走南闖北,可曾見過新鮮玩意?"驛站丞笑著拍開酒壇泥封,目光卻黏在床底的米袋上。
三更梆子響過,羅子建突然睜眼。屋頂瓦片傳來極輕的"咔嗒"聲,像是貍貓,但鄱陽湖畔根本不該有貍貓。他剛摸到登山杖,一道黑影已翻窗而入。
"接著!"他將米袋拋給驚醒的歐陽菲菲,自己橫杖擋住劈來的繡春刀。金屬碰撞聲中,更多黑影從門窗涌入。張一斌抄起板凳砸向油燈,黑暗降臨的剎那,陳文昌按亮了偷藏的熒光棒。
幽綠光芒里,五個蒙面人持刀結成軍陣。歐陽菲菲護著米袋退到墻角,突然瞪大眼睛:"他們的靴子。。。"羅子建也發現了——這些人的官靴內側,都繡著小小的浪花紋。
混戰中檀木匣從米袋滑出,一道刀光精準劈向匣鎖。"不!"羅子建撲過去時,匣子已應聲而開。沒有預想中的機括暗器,只有半張泛黃的漕運圖飄落。某個蒙面人突然用官話驚呼:"是洞庭水師的密押!"
驛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,竟整齊地翻窗撤退。歐陽菲菲撿起漕運圖,在殘缺的印章旁發現一行小字:"帝舟泊處,白鹿為引"。羅子建突然想起昨天那個堅持要給他們帶路的獵戶——那人腰間,不正掛著半截古怪的白色鹿角?
晨霧未散,驛站后院傳來凄厲的馬嘶。四人沖出去時,只見昨夜那獵戶倒在血泊中,右手死死攥著半塊青銅羅盤,而本該拴著二十匹驛馬的馬廄,此刻空空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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