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牧的指尖在通風管道的鐵皮上摳出半道淺痕。
當系統提示音像鋼針刺進耳膜時,他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——能量等級S+,這意味著就算他現在扛著加特林沖出去,也未必能在那裝置爆炸前撕碎目標。
“換彈。”他喉結滾動,左手從戰術背心的彈夾袋里摸出三枚泛著橙紅紋路的子彈。
穿甲燃燒彈的彈殼在掌心發燙,和鎖骨下那枚刻著鱗片的彈殼產生微妙共振,像是兩根琴弦被同一陣風吹動。
“子彈時間”啟動的瞬間,世界突然慢了半拍:通風口外的警燈旋轉速度降得像蝸牛爬,連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都被拉長,變成悶在深海里的氣泡。
他看見穆柏·影子的皮靴尖先踏入控制室。
戰術服膝蓋處沾著新鮮的機油漬,和三天前在廢棄實驗室撿到的彈殼上的油漬顏色分毫不差。
男人左手的圓柱形裝置正滲出幽藍霧氣,在地面拖出蛇形痕跡,像某種活物的涎水。
“你不該來這里。”穆柏的聲音比陳牧記憶中更冷,像刮過冰原的風。
他側過臉,監控屏的藍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,“Project已經死了,但它的遺產不該被無知的人類繼承?!?/p>
陳牧的拇指按下通風口的卡扣。
金屬摩擦聲在慢放的世界里被放大成驚雷,他看見穆柏的睫毛顫了顫——對方聽見了。
“你們的遺產?”他從管道里翻躍而下,落地時膝蓋微屈卸力,霰彈槍已經被壓進后腰,掌心的M1911手槍在“子彈時間”里泛著冷光,“我在實驗室見過被你們‘遺產’啃光腦子的喪尸,在地下車庫見過被變異獸撕成碎片的幸存者。”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,槍口微微抬起,“那叫毀滅工具?!?/p>
回應他的是一聲嗡鳴。
穆柏手中的裝置突然爆發出高頻震蕩波,陳牧看見空氣里泛起肉眼可見的波紋,最近的監控屏“咔”地裂開蛛網紋,接著是控制臺的玻璃罩、墻角的滅火器箱——所有脆弱的東西都在同一時間崩碎。
他借著“子彈時間”的預判,在碎玻璃雨落下前側滾三步,后背撞上金屬操作臺時,右手已經摸出電磁吸附彈。
“去!”他揚手擲出,吸附彈精準釘在天花板的通風管道上。
反沖力帶得他騰空而起,在離地兩米的高度穩住身形時,M1911手槍的槍口已經對準穆柏的右肩。
穿甲燃燒彈破膛而出的瞬間,他甚至看清了彈頭尖端那圈銀線——這是他用變異獸晶核改造的,能燒穿三厘米厚的鋼板。
穆柏的身體在最后一刻側偏。
子彈擦著他肩窩劃過,撕裂戰術服的同時帶出一串血珠。
但男人沒有痛呼,反而仰頭笑了,血珠順著下巴滴在裝置表面,被幽藍霧氣瞬間蒸發:“第十三次了,每個覺醒者都以為能終結我。”他抬起染血的左手,后頸的淡紫色鱗片印記在藍光里忽明忽暗,“你以為我是‘穆柏’?我只是編號13的復制品?!?/p>
陳牧的瞳孔收縮成針尖。
他想起三天前在實驗室廢墟里撿到的彈殼,想起那個在爆炸前把彈殼塞進他手心的“穆柏”——原來從一開始,站在他對面的就不是活人,而是某種……復制體?
“夠了。”他落在操作臺上,M1911手槍的槍口抵住穆柏眉心。
系統在腦海里瘋狂閃爍“可擊殺”的紅標,但他的拇指死死壓著保險栓沒動。
“Project為什么分裂?黑月之種到底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