污水管道里的霉味混著鐵銹味直往鼻腔里鉆,陳牧的戰術靴踩在積水上,每一步都濺起渾濁的水花。
他懷里的小黑縮成一團,溫熱的血透過戰術服滲進皮膚,像塊燒紅的鐵烙在腰腹間。
系統提示音還在腦袋里炸響:“機械生命體距離80米,建議加速撤離!”可他剛拐過第三個彎道,就看見王疤的影子從管道陰影里浮出來,腰間X-7徽章在幽藍的應急燈下泛著冷光。
“停。”王疤的聲音像塊碎冰,右手已經按在腰間的勃朗寧手槍上。
陳牧的腳步頓住,喉嚨發緊。
三小時前這老流浪漢還蹲在基地后廚角落,用缺了口的搪瓷缸給他遞熱湯,說“這火油摻了柴油,燒喪尸腦子最管用”。
此刻對方的肩線繃得筆直,食指搭在扳機護圈上——那是標準的戰術戒備姿勢,和他在《現代槍械戰術手冊》里畫過的圖分毫不差。
“你早知道。”陳牧盯著王疤腰間的徽章,懷里的小黑突然低嚎一聲,傷口的血又洇濕了他掌心。
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,一下比一下急,“從給我火油那天起,你就在盯梢。”
王疤的拇指緩緩推上擊錘,金屬摩擦聲在管道里格外清晰:“你不該翻那間實驗室的柜子。”他的目光掃過陳牧胸前的戰術包,那里裝著從科研樓三層偷來的實驗日志,“X-7的東西,不是你能碰的。”
陳牧的后槽牙咬得發疼。
三小時前他在科研樓通風管道里聽見兩個守衛聊天,說“001號實驗體昨晚掙脫束縛”,再聯想到小黑項圈里的芯片,他就該猜到——這野狗根本不是自己從廢墟里撿的,是被刻意放到他身邊的。
“所以那槍是沖我來的。”他的左手悄悄摸向戰術腰帶,那里別著兩枚改良型閃光彈,“剛才在科研樓,你本來要殺我。”
“本來。”王疤的槍口微微下沉,掃過陳牧懷里的狗,“但它替你擋了子彈。”他的喉結動了動,“X-7的實驗體認主后,會用命護著宿主。這是他們的程序設定。”
陳牧感覺有根冰錐扎進后頸。
小黑上個月為他擋過變異鼠的撕咬,三天前替他叼回過掉在尸堆里的彈夾,原來全不是巧合——是刻在芯片里的指令。
他低頭看懷里的狗,小黑正用舌頭輕輕舔他手腕,尾巴在他掌心掃出一道濕痕,哪有半分機械的樣子?
“他們在哪?”陳牧的聲音發顫,“那些造你們的人。”
王疤的槍口突然抬起來,準星穩穩對準陳牧眉心:“不該問的別問。”他的食指開始發力,“你知道太多了。”
子彈破空的尖嘯比槍響先到。
陳牧的身體比腦子更快做出反應——這是系統“子彈時間”技能帶來的本能。
他看見王疤睫毛在抽搐,看見子彈頭擦著自己肩膀的戰術護甲飛過,在身后的水泥墻上炸開一串火星。
火辣辣的疼從肩窩涌上來,他滾進一根銹跡斑斑的支撐柱后面,反手摸出閃光彈。
“老兵?”陳牧扯下戰術服袖子壓住傷口,血立刻浸透了布料,“你握槍的手穩得像臺機器。”
王疤的腳步聲在積水里濺起水花:“當過十年偵察兵。”他停在支撐柱五米外,“但現在……我只是個給X-7看大門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