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找到了三根最粗的承重柱,在內部嵌入了最后三塊高能電容。
這些是他這三年來,從各種廢棄設備里一點點拆解、積攢下來的全部備用能源,原計劃是留給他那把心愛的M1911手槍進行緊急修復,但現在,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們全部投入了這場豪賭。
當最后一根導線被接通的瞬間,一股電流順著線路奔涌而出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,也沒有炫目的光芒。
整片區域的金屬結構,從最細的電纜到最粗的排水管道,都開始以一種極低的頻率,極其輕微地共振起來。
那聲音太低沉了,人耳根本無法察覺,但如果你將手掌貼在任何一處金屬或水泥地面上,就能感覺到,如同大地深處傳來了一陣緩慢而堅定的心跳。
午夜時分,城市邊緣,一座如利劍般直插云霄的休眠塔突然開始劇烈晃動,不是那種來自外部攻擊的猛烈搖晃,而是一種從地基深處傳來的、持續的、有節奏的顫抖。
塔內的中央監控畫面上,詭異的一幕發生了。
休眠艙內,數百名原本沉睡如死尸的休眠者,幾乎在同一時刻,齊齊地抬起了頭。
他們的耳朵微微翕動,表情從麻木變得困惑,仿佛在努力分辨某種從遙遠時空傳來的、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。
緊接著,一個休眠艙內,一名年輕女子猛然睜開了眼睛!
她眼中不再是空洞,而是燃燒著一股瘋狂的渴望。
她像一頭被囚禁已久的野獸,用盡全身力氣,徒手砸向面前的營養導管。
“砰!”玻璃碎片四濺,綠色的營養液噴涌而出。
她大口喘著粗氣,嘶啞地喊出了第一句話:
“我想回家……我想聽我爸罵我賴床!”
她的話,如同丟進火藥桶里的一根引信,瞬間點燃了整層休眠者心中那早已被壓制到極限的、名為“記憶”的火焰。
“咔噠!”塔外的緊急逃生鐵門,在內部系統失靈的情況下,自動解鎖了。
下一秒,洶涌的人流沖破了束縛,涌向塔外冰冷的街道。
他們的腳步雜亂無章,甚至有人踉蹌跌倒,但所有人的方向卻驚人地明確——朝著老城區的方向,朝著那縷若有若無、仿佛只存在于幻覺中的“鍋碗叮當”聲,蹣跚而去。
與此同時,高懸于城市上空的黑月,那巨大的軌道監控站,表面突然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漣漪,劇烈震顫起來。
它的主信號源,出現了長達五秒鐘的、前所未有的靜默。
地下控制艙內,陳牧依舊站在那口黃銅湯鍋旁。
他透過殘破的墻壁缺口,眺望著遠處地平線上開始出現的、星星點點移動的人影,輕聲說道:“它們以為自己控制的是大腦,其實,它們困住的只是人類的孤獨。現在,有人開始生火做飯了——誰還會傻傻地等著機器的施舍?”
鏡頭緩緩拉遠,在這座龐大如鋼鐵墳墓的廢墟城市之下,無數條地下管網,正像一張蘇醒的神經網絡,悄然傳遞著同一段不規則、卻充滿生命力的震頻,宛如一個新生文明的第一道脈搏。
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,然而,無論是陳牧,還是那座高懸的黑月,都未曾預料到,真正的變故,才剛剛拉開序幕。
凌晨三點十七分,城市西北角的B-7、B-8、B-9三座休眠塔,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,同步熄滅了所有燈光。
黑月的緊急監控畫面中,那三座陷入死寂的巨塔內部,正上演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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