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下一秒,他愣住了。
聲音并非來自任何活物,而是一只斜插在土里的、銹跡斑斑的軍用水壺。
幾根枯萎的藍晶藤像干枯的血管般纏繞在壺身上。
他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靠近。
水壺里空空如也,沒有任何發聲裝置。
可每當一陣微風吹過壺口,壺內一層薄如蟬翼的、半干的樹脂薄膜便會隨之振動,精準地哼唱出那段令人頭皮發麻的旋律。
趙雷心頭警鈴大作。
他立刻拔出戰術刀,小心地刮下了一小塊樹脂樣本,用密封袋封存。
他沒有立刻返回,而是敏銳地抬起頭,感受著風的流向,然后逆風追溯而去。
不出所料,沿著這條風路,他接連發現了三處預先埋藏槍械的秘密據點。
每個據點外層的能量防護罩上,都出現了肉眼難以察覺的輕微裂痕,仿佛被某種無形的、極具穿透力的聲波反復敲打、試探。
半小時后,地下指揮室。
林九將趙雷帶回的樹脂樣本放入分析儀,終端屏幕上飛速刷過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流。
最終,分析結果凝固在屏幕中央,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,砸在三人的心上。
這段“自動播放”的童謠,根本不是簡單的回聲或者物理共振現象。
它是一個經過二次編碼的、結構極其復雜的“情感壓縮包”。
分析儀從中解析出了整整七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層疊軌跡,從絕望的哀嚎到病態的狂喜,層層嵌套,如同一個精密的精神陷阱。
更可怕的是,它具備驚人的自適應傳播能力——它能實時分析周圍環境的背景音,并自動調整輸出的節奏與音高,確保其旋律永遠嵌入人類潛意識最敏感、最容易產生共鳴的那個聽覺區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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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九的臉色蒼白如紙,他顫抖著手指調出歷史數據庫,瘋狂翻查著悲情污染爆發以來的所有記錄。
“沒有……從來沒有過這種記錄,”他喃喃自語,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,“它們以前,只想讓我們哭,用最純粹的悲傷壓垮我們……現在,它們在學我們怎么笑,學我們更復雜的情感。然后——用我們的笑,引我們去死?!?/p>
“不只是笑。”陳牧的聲音低沉而冰冷,打破了死寂。
他、趙雷和林九此刻正站在地下槍械庫的最深處。
陳牧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支剛從北坡三號埋藏點回收的突擊步槍。
槍管表面,曾經妖艷的藍晶藤蔓已經退化成了灰白色的絲狀物,失去了所有光澤。
他示意林九將步槍接入一臺改裝過的示波器。
“我要進去看看?!标惸琳f著,將幾根神經傳導貼片貼在自己的太陽穴上,另一端連接著示波器。
他啟動了“子彈時間”神經反饋模式,整個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變慢。
他深吸一口氣,閉上眼,在腦海中,用最純粹的意念,模擬了一次完整的點火擊發動作。
就在他意念中“扣下扳機”的那一剎那,示波器的屏幕上,一道詭異的逆向電流脈沖猛然爆發!
這股脈沖并未沖向槍口,而是沿著槍機結構,通過握把,瞬間回傳至操作者的神經末梢。